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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实急切说完,议事堂中霎时又陷入了一阵沉寂。

冒顿思忖着赵实的话,良久,忽而问了个看似与此事毫不相干的问题:那日,你与大阏氏在白鹭泽边说了些什么?

说完紧跟着又厉声补了句:孤要听实话!

赵实心下一凛,向来能言善辩的嘴,登时冻住了。

原来大单于对他的怀疑,自那时起便已埋下了根,偏偏他那日对大阏氏所说的话,完全是一时冲动,绝不能再与第三人道,更莫说那第三人是大单于了。

可现下大单于突然逼迫他说实话,就说明此事已成大单于心结,他既会来问他,也极有可能会去问大阏氏,如若两人所说不一致,到时候不仅他小命难保,大阏氏也将被牵连其中。

而此时,他所表现出的哪怕片刻的犹豫,看在大单于眼里,都会成为他心怀不轨的证据。

铜漏悤悤,赵实不敢再瞒,极力压制着心中惶遽,叩首道:为臣死罪。那日为臣在白鹭泽边偶遇大阏氏,见她面容憔悴,神色哀婉,为臣心有不忍,说大王心中始终只有大阏氏一人,请她保重身体,以待来日......

放肆!

不等赵实话音落下,冒顿陡然一声怒喝,震得议事堂屋顶都跟着抖了几抖。回音带着怒意在屋里荡着,令人胆寒。

赵实这番话虽是向着他说,且字字发乎真心,听上去似乎也并无不妥,可那段日子,因他刚娶哲芝,在单于庭中做足了宠幸哲芝的假象,与兰佩之间的关系也随之跌入冰点,而整个单于庭中知道真相的,只有赵实一人。

他不与兰佩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不论这道理是否能立得住,那也轮不到他赵实一个外人,因对着大阏氏的神色哀婉心有不忍而说三道四。

要说僭越,这才是僭越,简直比他擅自调兵更离谱,更恶劣!

冒顿越想越气,脸色铁青,咬牙问道:你对大阏氏,到底是何居心?孤的女人,你又有何立场于心不忍?!

赵实不敢抬头,声音闷闷地从地面传来:为臣可对日月神明发誓,为臣视大阏氏为国母,为兄嫂,为臣唯一的居心,便是希望大王与大阏氏能够夫妻情深,恩爱和睦,以保匈奴国祚绵长。

赵实虽未抬头,却字字恳切,然冒顿心中的怒意和猜忌,绝不会因他这一番话便尽数抵消。他冷哼了一声,忿然道:哼!孤不用你发誓,孤先免了你右谷蠡王之职,收了你的万骑,命你即刻滚回单于庭,禁足三月,给孤好好反省,待孤回单于庭后,再做定夺!

两世为人,右谷蠡王和一万骑对赵实来说,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他心中一松,连连叩谢:臣遵旨!谢大单于不杀之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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