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曾想到,月氏被昔日匈奴太子赶出河西之后,竟会西迁至乌孙领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月氏王带领剩余的两万骑,在乌孙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乌孙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战斗力,仅此半年间,便被月氏抢去了近一半的土地,乌孙王庭岌岌可危。
如今放眼整个河西,能打败月氏的也只有匈奴了,万般无奈之下,乌孙国王同意让他亲自率领使臣前往匈奴,争取匈奴对乌孙的援助支持。
冒顿演了一晚的戏,就等着犁訾靡的这一席话。
以他对乌孙的了解,若是无事,他们绝不会穿流沙大漠,沼泽汪洋,冒着再也回不去的危险,远赴单于庭,只为了表一表衷心。
乌孙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决的事,需要他的助力,才将自己的王子派来,以示诚意。
只是他们不知,他前次已经上过坚昆的当,对于前路不明的事,断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便以身涉险了。
即便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犁訾靡所说,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月氏被他赶出河西后,为了能在西域立足,抢走了乌孙的许多土地,而乌孙这样一个游牧国家,控弦不过三万,单从战斗力上看,绝不是月氏的对手,为了自保,乌孙只得来到曾经打败过月氏的匈奴求援,希望匈奴能与他们联手,将月氏赶出西域,夺回失去的家园。
他虽无此打算,但在犁訾靡面前,表现得却是十分忧心:真有此事?
犁訾靡道:本王可以性命做保,千真万确。
冒顿沉吟片刻,道:孤知道了,此事重大,孤需与单于庭诸位大臣商议后再做定夺,小王且稍安勿躁,等孤消息。
犁訾靡听出大单于没有当即将话说死,便是有派援军的可能,旋即叩首感激道:谢大单于!
兰佩竖着耳朵,听犁訾靡和冒顿经由译官翻译,说出上面一席话,心中想法与冒顿一致,知道这次他绝不会再如前次仓促发兵,遂对援助乌孙的事没放心上,倒是那个穿红衣的舞姬,挺胸贴着冒顿,十分碍她的眼。
所以当犁訾靡专程前来向她敬酒时,她连身子都没动一下,态度冷淡,直接用乌孙语拒了:我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陪小王浅酌了。
她说这话,纯属赌气,懒得让译官翻译,十分流畅地将乌孙语脱口而出,说完惊得犁訾靡扬声道:大阏氏会说乌孙语?
兰佩敷衍地嗯了一声,不曾留意正与他人推杯换盏的冒顿蓦地顿住,投来的那抹惊异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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