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不禁叹道:狡兔死,走狗烹,大概现在被刘邦封的这些异姓王,日后很难有几个善终的......
冒顿慨叹的,却是他身为匈奴王的未雨绸缪:蓁蓁,如今刘邦被尊汉王,建立起大汉帝国,意味着自秦朝灭亡,中原持续了近五年的混乱局面终于结束,今日燕王之子臧衍逃来匈奴,绝不是一个偶发事件,我有预感,汉匈之间的正面对决,很快将摆在你我面前。
兰佩听他这么一说,后背登时冒出一层冷汗,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说的极是。这些年间,中原因楚汉相争,无论项羽亦或刘邦均无暇北顾,如今战事平定,刘邦坐上皇帝宝座后,除了尽快扫除异己,巩固王权,定也会环顾四周,力保边境安全,待他向北看到匈奴已越过长城,重建河南地,只怕夜不能寐,对匈一战,已箭在弦上......
冒顿撑肘斜卧榻上,看着娇妻神情严肃紧张,一本正经分析天下大势的模样,忍不住唇角一弯,将她拉进怀里,细细吻着:这些阵前拼杀的事,交给你夫君就好,你要做的,便是养好身子,给夫君生个健康的小王子或是居次。
兰佩忧心轻叹:这安稳日子才过了多久,又要打打杀杀,且这次的对手是在乱世中拔旗异帜,打败了西楚霸王的汉王,他手中亦全是随他出生入死的能臣,骁勇善战的猛将,我担心,这一次怕是不能如前击杀东胡月氏那般容易了。
兰佩所说,冒顿又何尝不知,但放眼这天下,如今除了汉王刘邦,还有能与他相抗衡的对手么?
且他励精图治一统漠北,为的不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么。
既然汉匈两大帝国之间终有一战,他倒是对两军对垒隐含期待。
毕竟,真正的英雄总是惺惺相惜,棋逢对手的征服才算酣畅淋漓。
放心吧,刘邦虽被尊汉王,建立了汉朝一统中原,但经过这些年的征战,汉朝如今徒有个空壳,真正能上战场杀敌之人只怕不足我匈奴十之四五,据臧衍所说,汉王出行竟连四匹一色的战马都配不齐,且天下初定,他如今应是忙着分封安抚,而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骁将,大概都想过两天安省日子,非到臧荼这般迫不得已,一时半刻也不愿主动出击。这样的敌手,只要我稍事试探,便知虚实。
兰佩知道冒顿心中早有打算,未再多言。不过她知道,冒顿定是又要开始加紧练兵了。
蓁蓁,我从不畏敌,却也绝不轻敌,为了在汉匈一战中将刘邦彻底打服,保我匈奴边境安宁,这些时日我恐怕要时常宿在北大营了,不过你放心,从北大营快马加鞭赶回单于庭不过一个时辰,若是有什么事需我回来,你只管派人送信与我,我即刻便回。
兰佩轻抚他额间刀刻般凌厉的纹路,摇了摇头:我知你心中抱负,你且安心练兵,我这里无事,且定会照顾好自己,你无需为我分心。
冒顿眸色不觉转深,大掌覆上娇妻已经隆起的小腹:你放心,要战,也是待你生产之后的事,在那之前,我绝不会离开单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