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粒尘埃
临跨年前,陆宽飞到了伦敦找她。
彼时宋烟还在宿舍里数着椅子周围的掉发有几根,盘算着下午应该打一局游戏还是跟着油管上的超模一起做全身高强度间歇训练。
两个都做?不可能的。游戏有了第一局就会有第二局,不打到睁不开眼她可不罢休。至于健身嘛,宋烟觉得自己想打游戏的心很明显了。
速速解决了午饭,她麻利的登上账号,却发现陆宽不在线。在微信上找他,他也半天没回。
宋烟皱起眉,两条腿随意地搭上了桌面。今天星期天,现在国内也快九点了,他在哪儿鬼混呢?
说起她为什么又和陆宽有了联系,就要说到前几天她找任课老师交流论文思路的事情了。
谈话期间,老师还改编了杨绛先生的一句话,说她的固执是骨子里的,开水烫都烫不掉。
闻言,宋烟忍不住夸赞他一句学识果真渊博,还会举一反三,却被他一眼瞥回去,只好笑着摸了摸鼻头。怪不得隔壁班的小妞上周就和自己的导师去扯证了,这年头的老师都挺有意思的。
“不许笑。”他正襟危坐,神色在严肃边缘来回摇摆。
“想要写好这篇论文,你就必须要将现在的思路全部推翻,然后重新找个方向。比如说,以前走不下去的方向可以重新拿回来研究研究。”
宋烟眨眨眼,思索片刻,“之前都走不下去,现在就能走下去了?”
“宋,我的布置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角度,有时候不能只从你固有的角度思考问题。”他一脸高深,说的话也有点拗口,让宋烟有点反应不过来。
后来宋烟去图书馆重新思考选题,在回宿舍前总算是定了个七八,而且她很有信心这次写出来的会更好。但在回宿舍路上,她总时不时想起下午和老师的对话。直到躺在床上,宋烟都还陷在他那几句话中,没能回过神来。这直接导致了她这一夜又失眠到了两三点。
她是一个很依赖经验活的人,一件事一旦错了,她就会竭尽可能的不去碰第二次。这很保险,也很危险。保险的是,在大部分事情上她都不会再掉进同一个坑里;危险的是,她也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在自己的舒适区里待着,无趣且无知。
而她之所以一直对下午的事耿耿于怀,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处理与陆宽之间的事的手段,想到了为什么至今还会时不时因他之前有意无意的伤害而难过。
因为她固执得把错都推到了陆宽一人身上,自私得认为万事只有自己最委屈。可换个角度想,其实那个时候想要强硬地压制住自己感情的陆宽,也不好过吧。
她总暗讽陆宽不是人,因为人无完人,他又整天一副自己全对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她好像也把自己当做了完美的人,无限放大自己的优点,又死命抓住了他的缺点。
或许她不该有事没事就掀旧伤疤,相信时间能让自己忘记曾经爱过的人,而不相信时间也能愈合过去了很久的伤痕。毕竟每一次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哪有不磕不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