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杏儿便是罗氏安排在杜姨娘身边的钉子。
前世,谢容姝回府没几个月,杜姨娘便死了,今生既然她已知晓前因后果,便不会让杜姨娘那么轻易就死。
谢容姝发誓,要把当年罗氏和杜姨娘加之于姜莲身上的所有,全都还回去。
她从妆奁里拿出那个特制的空瓷瓶,交到绿枝手上:既然杏儿瓶子里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你便将它换出来拿给我,我要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那瓶子里的药,是杏儿从蛮夷巷死去的胡商手里买的,胡商还经手过玉殒,谢容姝总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关联。
现如今唯有搞清楚,杏儿给杜姨娘安胎药里究竟下的什么东西,或许才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绿枝收下瓷瓶,领命而去。
一连几日,安平侯府都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因着先前如意院发生的事,罗氏再也不敢让谢容姝去锦绣院晨昏定省。再加上杜姨娘对外宣称有孕,且胎像不稳,阖府的晨昏定省便全都免了。
为了照顾好杜姨娘的胎,罗氏专门将先前给杜姨娘诊治的大夫请上门,日日为杜姨娘诊脉,调理身子,大夫随身的药童亲手煎安胎药,端到杜姨娘面前,所有的吃食都从大夫手里验过一遍,才给杜姨娘食用,小心谨慎到就算是后宫,顶多也就做到这种地步,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谢容姝将绿枝偷偷换出来的药,拿给赵大夫验看。有着玉殒的先例,谢容姝连同先前长兴侯府发现玉殒之事,都同赵大夫说了一遍。
自古医毒不分家,赵大夫本就出身太医世家,又善钻研药理,对谢容姝给的药,产生了极大兴趣,不过几日功夫,还真让他验看出来,那瓷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瓷瓶里的药,名唤玉芽,取玉殒草的幼芽,萃其汁液,浸于雪水中,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成玉芽。玉芽因是玉殒草未长成的幼芽,毒性极低。寻常人服用,对身子影响极小。若是孕妇服用,却与腹中胎儿相冲,腹中胎儿会被玉芽的毒性侵蚀,待到足月出生,极有可能生出痴傻儿或是畸胎。
赵大夫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奇怪,这玉殒和玉芽,早在前朝时,便已在西疆封禁了,玉殒草生长在人迹罕至之处,寻常人极难弄到,不知为何此番会屡屡出现在京城里。
谢容姝蹙了蹙眉。
赵大夫说的症状,与前世杜姨娘之死,对不上。
前世,杜姨娘是在她回府几个月以后病故的,并没有诞下孩子,若玉芽对常人无毒,罗氏又何必大费周章让杏儿去买这么昂贵的药,下到杜姨娘的饭食里?
孕妇服食此物,除了对胎儿不利以外,当真没有性命之忧吗?谢容姝再次确认道。
单只服用玉芽肯定无碍。赵大夫顿了顿:可若是滑胎或生产以后再服用玉殒,则会立时血崩而亡。
血崩而亡?谢容姝低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