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鹤点头。
你啊你,方才急着答应殿上那帮老头做什么?如今北边蛮夷猖獗,野草似的一茬又一茬,他们这群老油条个个推诿扯皮,偏你还主动往上赶。
皇兄,我多年来在军事上少有建树,却身处高位,老臣们难免不平,此番由我北上确实合适。
朝堂上,封妃一事,群臣反对,都说出身不行,而且北边战事紧,当朝王爷怎可置身事外,应当先国后家。
总之就是,你去打仗,我们就同意,否则休想。
皇帝那个糟心啊,想到凉州之行云在鹤险被奸臣谋害,坚决不答应,这可是他亲手带大的弟弟,从奶娃娃到翩翩公子清立如皎月。
没料到,云在鹤当堂主动请缨,愿奉旨北上。
朝臣们也松口,于是就有了两道圣旨同下一事。
皇帝还是气,若不是你要娶那蒲家女儿为妃,让那群老头儿抓着把柄,在她的出身上咬住不松口,朕怎么都不可能答应!
周身气流涌动,怒意翻卷难掩,和旁边平淡宁静的空气形成对比。
云在鹤此时食指磨挲着瓷杯的纹路,一下又一下,纠结似的对皇帝开口:你说冬日可有良日宜婚嫁?
得,合着就他一人心急。皇帝抢过他的杯子,茶也别喝了,气急甩手将他赶了出殿。
等到云在鹤真的行礼离去,身影拉长在殿门釉光地砖上,颀长坚韧,渐行渐远,他又心生不舍,黑着脸说:回来。
云在鹤闻言,调转回身,坐回软榻上。
皇兄还有何事嘱咐?
此番北上,你那批影卫切记不可再离身了,他们关键时候能护你性命。
臣弟明白。
你明白个屁!凉州遇刺那夜,若不是你将人遣远了,何至于中了迷药!
云在鹤闻言看向窗外,不出言语。
窗外,日光下,枝头上。
一对羽鸟互相纠缠,雌鸟尾巴翘起,啼叫不已,雄鸟在上,扑打着翅膀。
宫人拿了竹竿挥赶,两只羽鸟一哄作散。
凉州那夜,他以为,两人会和昨夜那般,于是将暗处影卫遣远了。
回过眸光,他沉声而言:这次不会了,我会平定蛮夷,安然归来,和她完婚。
云在鹤回来时,蒲池正和代号为九的女影卫切磋,难见高低,她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湖青留仙群和黑衫攻守兼备,招式凌厉且繁杂,在空中成速旋的身影。
蒲池身子骨依旧酸软,难出劲,但她心里想到那道圣旨便忧思不断,须得做些什么来定心。
见主子回来,影九收招,纵身回到黑暗处,隐匿难见。
招式是有了,但绵绵无力,云在鹤拿了方绸帕给她拭汗,身子骨还不舒服么?
动作忽地轻柔起来,语调暗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