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似乎就像是穿越千年历史,出现在了朱仙镇战场,亲眼见到了身穿重甲的背嵬军猛将。
此地古称浔阳、江州,地处四省交界,素来就有‘三江之口、七省通衙’的称誉。
即便身下隔着百米的裂谷。
更是整日惶恐难安。
只是刚一取出。
想到师傅临终前的遗言。
纵然是铁磨头都远远不如。
不过这念头一起,饶是他都忍不住失声发笑。
“哪?”
老药农虽然刻意压住情绪,但一旁的年轻人,看模样与他几乎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想来应该是他儿子。
要知道,从前朝乱起,庐山内便有多股匪寇流窜,匪患最严重的时候,一百七十几座峰头,几乎都被人占山为王。
看清了尘的一刹那。
这故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他还真没猜到。
接过放在手中,低头一看。
足足大半个月时间,他终于不负所托,将那件蛟鳞重甲给打造了出来。
只有偶尔遇到山民问路时,才会停下片刻,从莲花洞一路进山,足足在山里走了两个多钟头,才终于进入峡谷。
如今他心中思路已经愈发清晰。
“杨方兄弟,你那可有师门信物?”
对此陈玉楼自然是乐见其成。
当然,在陈玉楼看来,这件蛟鳞重甲仍旧不够完美。
此物估计是当日下山时,金算盘赠予他。
了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已经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在裂谷悬桥那边。”
寻常刀枪剑戟根本无法穿透。
周围几人明显都是松了口气。
“这个算不算?”
“不用不用。”
点点头下意识往外走去。
察觉到他异样,身边众人也都纷纷回头看去。
等走过一段危崖,进入悬桥的一刻,了尘远远就望见桥头对面,一行六七人正席地而坐,与老药农说着话。
让无数人怀恨在心,那些人虽然已经远走江湖,但难保会回来报复。
差不多半个钟头后,便来到了虎背岭半山腰处。
杨方琢磨了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扁平的金珠。
见两人身手矫健,经验老道,陈玉楼随口向他们打听了下无苦寺所在。
来无苦寺一路上。
年轻人再不敢耽误。
在见到那枚算珠的一刻,一下为之破功。
感受到老爹眼神变化,年轻人稍一思索,立马也就回过神来。
周围山民谁不知道,随着年纪渐长,了尘法师已经有些年头不曾下山。
听到法师这么说,年轻人这才彻底确定,那帮人并未胡说。
至于昆仑……
老药农目光里透着几分怀疑。
此刻竟是一脸苍白。
冲老头点点头。
说是典韦重生都不为过。
除了鹧鸪哨师兄妹三人外。
但生死厮杀时,尤其是面对同等甚至更强的对手时,哪怕一丝的耽误,都有可能致命。
“他们人在何处?”
除却庐山外,鄱阳湖、东林寺以及白鹿洞书院皆在此处。
他独自在此修行多年,青灯黄卷,远离喧嚣。
让他看上去就如一头远古凶兽。
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仅仅是被他说服放下屠刀者就不计其数,至于那些执迷不悟之辈,则是死的死逃的逃。
今天就算是死。
就算去了,大概率也是无功而返。
“那是自然。”
“哦对了,他给了一件信物。”
想通这一点。
“庐山虎背岭。”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到走不动的时候。
了尘长老目露诧异。
显然是对这个方案动了心思。
当年铁磨头在洛阳城外倒斗时,被丧门钉打中罩门身死。
以秘金为骨,蛟龙大筋为脉,龙鳞为甲叶。
覆以蛟鳞重甲。
陈玉楼哭笑不得,又不好点破。
街上行人,对他们的存在似乎也早都司空见惯。
真要是那种一眼看透的坏种。
“故人之后?”
周围村寨、山民,苦匪寇之祸久矣。
问了下鹧鸪哨他才反应过来。
再加上开窍过后,脸色间再没了往日的痴愚。
年轻人点点头,放下竹篓和药锄,随即便大步穿过悬桥,没多大一会功夫便消失在茫茫深山当中。
陈玉楼等人并无暇驻足欣赏山景。
“老丈多虑了,我们乃是了尘长老故人之后,这位杨方兄弟,与他更是一脉相承,算起来还是了尘法师的师侄。”
大概指尖大小,中间还有一道孔洞。
估计是见到他们一行人里,鹧鸪哨师兄妹三人皆是道人打扮,以为他们是来拜访名山道观。
而之前他一直没有太多思路,直到见到了杨方手中那把打神鞭,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迷雾尽数拨开。
“闭嘴。”
数月前,瓶山之行结束,鹧鸪哨师兄妹三人返回族地孔雀山,就是从湘省过江,绕行鄱阳湖,然后一路进入江浙。
视线中的田地才渐渐被起伏的山脉替代。
“多谢老人家。”
老药农提醒了一句。
然后从心经那一句‘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中取无苦二字,为古寺命名。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那年了尘法师前来,原本谁也没有当回事,在庐山结庐修行的隐士无数,不过要么死于山匪之手,要么下山逃命。
还缺少最后一步。
但走了几步又察觉不对,转过身就要去搀扶了尘。
几人牵马顺次下船。
“那倒不是。”
“就说是故人之后。”
“法师……”
“哦……好。”
看他们穿着打扮,并非传道士那么简单。
年轻人忽然一拍额头,赶忙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金珠递了过去。
“老人家,不知从这前往虎背岭要多久?”
年轻人一下愣住。
老农认认真真打量了几人一眼。
没多久,竹海深处便出现了一座古庙,看上去已经有不少年头,外墙斑驳,长满了藤蔓,不过庙内青烟袅袅,让它看上去颇有种世外隐秘之感。
花了一夜时间。
近两米身高,在这个时代本就少之又少。
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
打神鞭本身也不过一把铁器。
陈玉楼摇摇头。
算盘珠和框架上刻满了天干地支之数,专以演算五行术数,占测八门方位。
“速速赶路就好。”
还热情向他们推荐了仙人洞,说是那里香火不绝,解签也灵验。
他并未袖手旁观。
送到庄子时,饶是陈玉楼都有些迫不及待,立刻带着重甲去地下石窟寻找昆仑。
“不必,贫僧还走得动。”
不过,对陈玉楼而言,让他印象最深是九江不过一州之地,江边古城,竟是有着近乎于长沙府城的繁华。
因为天然的地理优势,从晚清开始九江就开埠立市,借着长江水运连通四地,那些洋鬼子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往来于此做生意。
对于后者他没太多兴致。
更为奇绝的是,横跨峡谷,只有一座悬空木桥。
金珠上果然阴刻着一个庚字。
“真的?”
陈玉楼退了一步,“让这位兄弟,带上信物,独自一人去寻了尘长老,我们就留在此处不动,等法师看过信物,自然知道真假。”
陈玉楼还是让人在江湖上反复打听,这才得到了一丝线索。
而且这行人装扮也极为古怪。
身形矫捷,犹如猿猴。
年纪稍大的那位,听到无苦寺三个字,目光不由在一行人身上扫过。
只能耐着性子等他说完,这才拱了拱手。
“师弟……”
直到过虎背岭时遇到一座早已经荒废的古庙,心有所感,于是毅然在寺中剃度出家。
纵然速度上稍稍慢人一步,但也足以挡得住生死一击,为他拖延时机冲阵反杀。
闻言,陈玉楼心头微微一动。
随着扣扣的敲门声落下。
陈玉楼则是顺势跟摆渡的老头打听起了路程。
老人家一辈子没出过九江,哪里听得懂湘音,陈玉楼只能尝试着放缓语速。
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们。
采药人父子两人不禁相视一眼。
只是借朱丹,在气海中种下了一枚灵种,以便能够源源不断的吞吐天地灵气。
见识过瓶山之粗犷,遮龙山之险峻。
庐山则完美融合了二者,又兼云遮雾绕,一眼望去,就是一副生动的水墨山水画卷。
关于无苦寺所在。
年轻人先是看了眼父亲,见后者点头,他才小心接过,郑重其事的收在口袋里。
再加上他从周蛟手中得来的打鬼鞭。
经常能够见到西洋风格的高楼建筑。
看着身下那条绵延无尽,少说数十丈深的裂谷。
身形自然无人能及。
陈玉楼第一个察觉到动静。
毕竟是在入摸金门前,就名动江湖的飞天狻猊。
“你们认识了尘长老……”
回过神来的了尘,取过那枚金算珠,手指轻轻摩挲着其中阴刻的字迹,心中已然有了十二分的肯定,忍不住问道。
年轻人当即闭上嘴巴,再不肯多说一句。
而是以一人之力平定了庐山匪患。
老药农顿时动容,忍不住惊呼出声。
“道兄,杨方兄弟,了尘长老都已经亲自下山来迎,我们也该上前拜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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