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给我些时间。
一年,两年十年?
见他声色不动,她越说越急,像是赌气般,二十年够不够?
他没有回答。
炭火哔啵地一声,于无形的僵持对峙中炸开,裴彦麟鼻息带出丝丝淡薄的酒气,他微眯眼,觑着阴影下在她脸上急遽变化的每一丝表情。
扣在腰间的手灼热,苏星回盯着他的脸,清晰地感觉到热意透过衫裙,碰到磐丝上的缨带时,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炭火烘着肌肤,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但就是止不住地颤栗。
他甚至都没有碰她的念头。裴彦麟无声地哂了哂,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失望。
这样就不肯了,二十年时间于你恐怕太短。
烛影错落间他恢复了一贯的冷峭,卸去臂腕力道,放开了她。苏星回的身子重新落回榻上,衫裙完整,只起了数道乱褶,她心有余悸地按着腰腹抚下去。
觉得他这句话刺得自己失了底气,便挺直脖子冲他狡辩,我哪有不肯了,分明是你自己的问题。
裴彦麟见惯了她冷心冷情,还没见过她的牙尖嘴利。仔细想来,不是她一夜转了性情,只是不愿在他面前显露个人本性罢了。
他懒得计较,把污了墨的纸揎到一壁,拿镇纸重压了张裁备的。
蘸墨落笔,片刻后听见了一阵窸窣之声,他眼尾无意扫过,身体陡然震住,忙出声制止她的动作,身后女子半点不闻,径自解开衫裙,显出裹在最里头的合欢襕裙。
他不得不提声,别这样,你不是那起低头讨好人的人,没必要勉强自己做违心的举措。
苏星回解衣裳的手顿住,不怒反笑道:我身上哪处是你没碰过的,大婚之夜那样求着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要做正人君子,如今倒跟我装起柳下惠。
不要装听不见,你看着我说话。
她脸面涨得通红,梗着脖子直戳戳望着他背,也不把衣裳再穿回去,非要等他搭话。
她的气性向来如此,蹿上来便要发.泄了才算,一时半刻怕是难改。
裴彦麟搁下笔回头,就见她吊眼望着她。
他踅身过来,将裙裳拉回肩上,你想冻死自己我不拦着,这里是书房,人进人出。穿好衣裳就回去。
苏星回气囊囊推开他手,捡起压在他腿下的鞶带。
她侧过身去,裴彦麟拿铁夹拨开了炭盆里的火,而后起身进到后头单辟出的一间卧房。
苏星回整理完衣裙还没见他出来,捻手捻脚地跟了去。
里头黑漆漆的不见人,借着外面微光才得以看清布局,一架木屏风仅置着四足床,一张曲足案靠在墙边,案上并无摆件,只有墙壁上悬了张鹊画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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