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出去,褚显真也跟着起了身。
你跟着我什么意思?苏星回烦不胜烦。
褚显真目视她紧握伞柄的手,微哂道:就这一条路,只准你走,不准我行,你是天王老子?
褚显真言之有理,苏星回一时语塞。她冷哼一声,闷头继续朝前。
快出中书省,却见敏良冒着雨匆匆走来。敏良见到两人同行,给她们分别见礼,又附到苏星回耳边,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话。
苏星回听完之后容色顿变,扭头瞪向褚显真,你们趁人之危!圣人抱病,何来的圣意?你们竟敢遇阻代庖!
伞下的褚显真缎裙飘拂,容颜清丽,与这片阴晦的雨天格格不入,公主主持修缮长安宫,还能治理水患,郡王为何就不能了,他还不如他的姑母是吗?
她眼底淡然无波,还有心思和苏星回分析缘由,与其在此恼羞成怒,不如去问问裴王妃,怎能把儿子逼到这样的境地。就是成天听她发疯,宫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她的亲儿子呢。郡王请缨治理洪涝,是我们强人所难吗?你们大可亲自去问他。当然,郡王不顾自身安危,为朝廷分忧排难,我褚显真钦佩之至。
褚显真嘴上说着敬重,眼神比雨还要冰冷,尤其擦肩走过时,身上带起了一片寒凉水汽。
细碎的雨丝飘落在手背,苏星回目视她的背影,一把握紧刀柄。
褚显真应变机敏,在苏星回知道之前,就已经安排心腹把消息透露给裴王妃。
钜鹿郡王李昕上请治理地方水患,不日就要出发。裴王妃闻言昏厥过去,醒来后绝食断水,苦苦哀求,只为了见上钜鹿郡王一眼。
李昕毅然决然,回府就让仆役收拾衣物,全然没有和母亲当面辞行的打算。他的父亲吴王沉迷斗鸡,根本无心过问。
傍晚的风比冬月还要寒冷,李昕站在庑廊前的石梯上,望着雨幕出神,仆人在廊里忙碌着搬运行李。
裴彦麟撑着伞,从溟溟水幕中走了上来。他和苏星回冗务缠身,无暇抽身,还是冒雨前来。
舅父,舅娘,我去意已决。年轻的郡王下半张脸长满了青茬,他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脸色容光前所未有的憔悴。
裴彦麟却道:舅舅不是来劝你的。行礼都收拾好了?
李昕讶然地看向他,随即点头,嗯,明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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