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自己做了那么多孽呢。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就在吴孟明走神的功夫,忽然感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利刃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
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大人,小心!”
几个锦衣卫校尉发疯似得扑了过来,手里的绣春刀瞬间将妇人看的血肉横飞。
女人的鲜血喷的墙壁之上到处都是,惨白惨白的骨头漏在外面。
“狗官!杀了你,一切就都解决了。你死定了。”
女人带着胜利的笑容死去,几个孩子上前喊娘,瞬间也被愤怒的锦衣卫校尉砍死在血泊之中。
看着地上的尸体,吴孟明拔出身体上插着的匕首,索性自己穿了陛下赏赐的金丝宝甲,不然刚才的性命肯定保不住了。
不过就算是有金丝宝甲护身,那匕首也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寸深,可见女人手里的刀果真不一般。
厮杀声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注,巷子里的老幼一脸惶恐的看着杀红眼的锦衣卫,“凭什么在巷子里杀人?六姐可是犯了什么罪吗?”
几个懒洋洋的汉子被吸引,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声呼啸,一个个从院子里提着铁棒走了出来,一脸恨意的看着眼前持刀杀人的锦衣卫。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滚开。”吴孟明身边的锦衣卫校尉冷冰冰的说道。
“锦衣卫办案,就能随便杀人吗?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了,兄弟们动手,剁了这群砸碎,给六姐和三哥报仇。”一群混混黑压压一片,手里各样的武器杀了过来。
吴孟明看着对面排着整齐阵容杀过来的混混,心头顿时暗叫不好。
这群人一看就不简单啊。
一般的混混打架斗殴,哪里会使用这种整齐的军阵,这些人一看就是军伍的老卒假扮的混混。
自己手下的这些锦衣卫校尉缉拿还可以,若是真的交锋,比起边境的锦衣卫夜不收那可差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爆喝。
一员年轻的将领,一袭白袍,胯下黄骠马,几个驰骋便领着一队轻骑杀了过来。
“我看谁敢动手!你们想要造反吗?”
那年轻的将领面带煞气,冷冰冰的看着乱民。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流民瞬间下破了胆子,虽然手里拿着武器,但是却忍不住瑟瑟发抖,不由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还不滚!”那将官再次怒喝一声,身边的士卒抽出腰里的战刀,对着天空一举,猛地齐声一喝。
闹事的混混都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屁滚尿流的回了各自家中。
吴孟明上前,躬身行礼说道:“李林,今日之事还真的谢谢你,不然我这颗脑袋就真的保不住了。”
李林还礼说道:“叔父大人,您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往这混混巷子里来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幸好今日是我巡城,若是出了点儿乱子,那可怎么办。”
“怕是我动作,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了吧。今日我非要看看,这混混巷子有什么玄机。”吴孟明愤怒的说道。
李林点头说道:“叔父身份最贵,侄儿岂能让您亲身冒险,我身边这一百精卒,就在这巷子里给您压阵,谁敢动手,我第一个要了他们的脑袋。”
焦洪浩的宅子看起来非常的落魄。这让吴孟明非常的诧异,要知道在东厂办事的番子比起锦衣卫的校尉更要嚣张十几倍。
拿钱的本事比锦衣卫更是厉害的多。
因为有东厂的太监撑腰,他们更是敢无恶不作,无钱不收。一个小小的东厂番子,比起一个正牌儿的知县挣得未必少多少。
可是他的家中,穷的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过分。
两扇虽然可能自己倒在地上的木门,长满野草的院子,透风的窗子。
进入院子,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传来。
一个三岁的孩子,倒在门口不远处,鲜血淋漓,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被活活的吊死在井口。
“指挥使,一家五口全都死绝了,这行凶的人非常残忍,而且刀法非常利索,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周围的百姓都问过了,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一名锦衣卫校尉迎上吴孟明,低声说道。
“这条巷子应当不会有太多的生人进来,如果来一个,应当能引起众人的注意。”吴孟明走到了尸体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焦洪浩,一刀便削断了喉头,力道拿捏得极好,是个用刀的好手,出刀极快,屋里几个人,都没有叫出声或者表现出震惊,痛苦的表情,应当是一霎那间,便被人尽数杀了。
出手之人,至少有后天顶峰以上的功力。
能驱使后天顶峰实力的武者来做一个杀手,可真是了不起。吴孟明心里有些发寒,后天顶峰的武者,已经可以在战场上做一员大将了。
“指挥使,兄弟们正在分别询问这巷子里的百姓,应当很快就有回报。”
“屋子里搜查过了吗?”
“还没有,怕破坏了现场。”
“搜吧,没有什么现场可堪察得了。”吴孟明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现在,他只是担心马兆伟也被人杀了,那这刚刚发现的唯一一点线索,也就完全没有了。
“指挥使,向四周邻里询问,今天上午,的确有生人进来过,不过众人都说不出那人有什么特点,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唯一让他们记住的就是那人披着一件白色面纱。”
“指挥使,焦洪浩的事情问清楚了,他为人和善,但家境很差,父母多病,妻子生了小儿子之后,做月日的时候,因为侍奉父母得了重病,经常卧病不起,成了不小的累赘。每个月的医药费便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在加上他要孝敬上面人,他往日里又不肯欺负百姓,这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的。”
锦衣卫校尉陆陆续续地回到院子中,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焦洪浩的所有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不能不说锦衣卫的专业。
顷刻间,吴孟明心里对于焦洪浩有了一个算是比较完整的印象。一个善良但是却贫穷,非常不合格的东厂番子。
因为需要孝敬长官,他那微博的俸禄根本不足以养家糊口。
所以他应该非常恨自己的长官,乃至非常恨锦衣卫。
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收敛,很快便会焚化。他或许想不到,自己假装消失,谁都不会知道,他可以安稳的过一辈子平凡的日子了吧。
可是一旦卷入局中,谁能保证自己的命运呢?这个焦洪浩虽然可怜,但是也有他自己愚蠢的地方。
所以他的死,与别人无关。怪只能怪自己的无知,做了番子,还想安稳的出局,怎么可能?
“指挥使,您看!”一个校尉抱着一个小箱子,打开,一整箱银锭出现在吴孟明的眼前。
“可怜,多少人死在这钱上!”吴孟明叹了一口气。他在说别人,也在警告自己。
因为这个人瘦的银子,比起自己,真的是九牛一毛。
可是他已经死了,那么自己这样贪墨下去,将来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尸体被蒙着破席子,一具接着一具的抬了出去。吴孟明现在只希望,还来得及找到那个马兆伟,否则,焚尸坑,只怕又要多一具尸体了。
“就算要灭口,杀了焦洪浩也就够了,居然连孩子也不放过,当真是丧心病狂。”身边的一名校尉低声道,满脸皆是气愤之色。
“或者,这个杀人者,以前与焦洪浩一家都照过面。”吴孟明叹道:“如此大的一个局,设局者自然不会容许出现一点点的失误,就算我们不查,焦洪浩也活不了多久,只不过我们的迅速介入,才加速了他的死亡。”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之声,吴孟明抬头,便看见锦衣卫千户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千户身上的伤痕和血迹,吴孟明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指挥使,幸不辱命,如果我还稍微晚一点到,那个假装自己弟弟的马兆伟便也完了。”千户喘了一口气,道。“马兆伟拿下了,我已派人重兵护送到了内卫衙门。”
“辛苦了!”吴孟明大喜,拍了拍千户的肩膀:“伤得重吗?”
千户咧嘴一笑:“不要紧,皮外伤而已。那马兆伟正在将上好的虎皮和一只百年野山参跟一个侯爵交易,我们几乎是与杀手同时抵达的。”
“杀手呢?有活口吗?”
千户摇摇头:“两个人,身手都极其不错,一个在格斗之中被当场杀了,另一个眼见脱逃无望,自杀了。我们死了十三个,伤了五个。”
“有什么发现?”一边往外走,吴孟明一边问道。
“事情有些麻烦。”千户压低了声音,“指挥使,你还是回去自己看吧。”
停尸房内,两具尸体蒙着白布放在台子上,吴孟明揭开白布,看着两张陌生的,平平无奇的脸庞,两个人都穿着一般百姓习惯穿着的棉布大褂子,粗粗一看,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深究的地方。千户拉开其中一人的外褂,露出里面的军靴。“指挥使你看。”
“嗯?”吴孟明看了千户一眼。
“指挥使,这人的军靴,并不是一般的民间所用,而是军用,军用的军靴在织料之上,与市面之上是不一样的,因为需要耐磨,所以军用的靴子底儿都非常厚。”千户翻开了军靴的鞋跟,果然,吴孟明在侧面看到了一串数字。
“另外一个也是这样,看到这些数字之后,我马上让内卫去查这批编号的军靴是发到那支军队中去的,结果查出,这两双军靴,当初都是发往虎豹骑新军中的一批。”千户抬头看着吴孟明,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虎豹骑新军!吴孟明的心脏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