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时迁,这东西不是柴大哥教你给我的吗?又关武松什么事儿?
他一咂唇: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年前武松随着柴大哥走镖赚了不少银子,他自己也不花,说是教柴大哥替他存上,买上一处宅子,再买些你喜欢的家俱给摆上。
我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张纸:我喜欢的?他确定我会喜欢这种东西?
他跟柴大官人说你最喜欢结实的东西了。啧,喜欢不喜欢的你直接给句话啊,要是合适,我就带话给柴大哥教他替你买了,要是不喜欢?,你就再跟你家武都头商量一下?看看买什么样的合适。
我盯着那两张纸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既然是他买的房子,又是他说要弄这些东西的,那你就叫柴大哥买呗。
得嘞!时迁愉快地把那两样东西往怀里一装,作势要走,又问了一句:现在武松已经出去了,你什么时侯走?
我说:我也就是这两天吧。
得嘞!这货应了一声就又要往房梁上跳,我又一把扯住他:那个你见着武松了吗?
他摇了摇头:没见啊!前阵子他捎信给柴大官人,说他已经出来了,这就往沧州赶,依着他的身手早就该到了,可是一直没见他人影,我这才出来寻你们,结果就看到你没看到他。
哦,那他
我还没来得及再问话,时迁在空中甩了一句:我去也!转眼人就没影了。
好吧,梁山的人都不太正常,好在我早已习惯了。
洗了把脸下地,正要把行李给收拾一下,却见一个小兵走了进来,拱手道:王小相公,新到任的陈知府教你过去。
我奇道:知府找我作什么?
新来的知府陈大人看过你的案巻,说是此案有误判,特地叫你过去对证。
我那个案子当然是有误判,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原本想着直接教老狐狸做点手脚放我出去就得,未想这个新来的知府大人竟然如此心细,先问起我这个案子来了?
有心不去,又怕小事闹大,知府亲自找到营里来,再把武二的事情给暴出来,于是就随便打扮了一下,也就跟着这个小兵走了。
不多时到了知府衙门,未入大堂,教引着上一座二层小楼里坐了。
下人上前侍了茶水,教我少坐半刻,说是知府马上就到。
口称无妨,却也最烦这种等人的场面,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见这书斋修得极为雅致,案头上挂着副山水,远看苍山翠,近处水泛舟,舟中坐着两个人,象是在对坐着饮酒。
咱也不怎么懂字画,就瞅人家画得挺好,凑到近处看了两眼,隐隐觉得什么事儿不太对,恍然一惊,手里的杯子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抬脚就往门外跑,却刚好在门口撞上了一队人马。
想也不想跪地就拜:小的失礼,小的见过陈知府陈大人。
眼瞅着那双体面的官靴由远及近,在我眼前停住,年轻的知府轻声一笑:何必拘礼?
我便将头低头更狠:在下愚钝,冲撞了陈大人您,请大人恕罪则个。适才那个杯子不错,象是官窖的,现在小的就出去买一个新的回来赔您!
话一说完,从地上爬着就想往门外溜,脖子上一凉,却是几把钢刀架在颈上。
我自闭着眼睛不敢动:大人,碎您一个杯子,不必要我的命吧?
那知府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直是教人毛骨悚然。
他说:你碎的只是本官的一个杯子吗?本官碎的东西可比这个杯子值钱得多了,西门庆,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脊梁一软,人就瘫了。
几个壮汉将我揪起来往屋子里一放,虎视耽耽盯在左右。
一只细长的手托起我的下巴,陈知府道:西门庆,你把眼睛睁开。
我死闭着眼睛就是不睁:陈大人恕罪,小的有心疾,恐窥大人神威,再晕过去就不好了。
陈知府冷哼一声,细长的手指顺着我的下巴直抚到我的额角,指尖在那个囚上轻抚了一下,轻声道:大官人,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又冲着身后那些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身后门响,下人们都退了。
陈知府柔声问:他们已经走了,难道哥哥你还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一下?
心中一味叫苦,却是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两个人的目光遇上,我哀声叹道:我说良玉啊
温良玉的眉目随着我这一声呼唤而朗润起来,应了一声:哥哥过来一把将我抱住。
我想躲开,却觉得身上在发软,是适才那杯茶水里放了东西。
心中苦得要死,温良玉已经把我给抱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抬手拭了拭我的额头,轻声问道:哥哥脸色在发红,可是见到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咬牙强撑着对他笑:高兴,我高兴得很。想不到你现在当了这么大的官。对了,你怎么改姓陈了?
温良玉笑得极为好看:哥哥竟然不知道我母亲姓陈?我临时改随了她的姓氏。
啊,对,是小人失察,不过你怎么会连名字也给改了呢?
他将我的手握住按在自己胸口:改这个名字,只为愚弟恋慕兄长之心唯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用力往回抽手:良玉啊,你怎么还没忘了这事儿呢?
他的脸色陡然顿住:兄长希望我忘掉什么?忘掉你这个人,或是忘掉我思慕你的这份情谊?
心口在跳,身上在发软,我在心里把老温家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侯了一遍,祝福他们家的所有女性与野兽发生了肉|体恋爱,这才生下这么个阴险的杂碎,可是脸上依然强撑着在笑。
我说:良玉啊,为兄知道你思慕我,我也一样思慕你啊。你看看这整个清河县能与我大官人说上话的有几个?能把我大官人看成知己的又有几人?
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为兄我三生有幸,只是今天兄长身体不适,能不能先放我回去,改天我再来找你玩?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住,握紧我的手指突然用力一撇!
只听格的一声,左手的无名指被他给生生掰断,我抱着手倒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温良玉注视着我,一字一句地道:西门庆,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再有钱,也不过是个贱籍商人。
本官出身官宦之家,如今又是正四品的知府,这般抬举,你竟然还不识趣?你要走?敢说是想寻哪一个去?
我将手护在胸口,痛得冷汗直冒:良玉,何苦这般对我?我是个贱籍,我也确实不要脸!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就求你开恩放了我吧,你就当我是个贱得不能再贱的烂人,把我直接从这里扔出去可好?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