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这才听到楼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人找我啊?一大清早的,这般招人嫌哩?
只见个中年男人下了楼,身后跟个着妇人,手里拿着衫子往他身上披:早起风凉,教衣服穿得紧了,莫着了风寒。
他将那妇人的手拉在怀里拍了拍,轻声笑道:巧奴儿好个解人意,直教爷痛你痛得放不下呢。
武二已经将那婆子推出门外,转手将门锁了,道:姓安的,莫说闲话,下来有事儿找你。
安道全一看他莽,扯着那妇人转身要走,被我一把扯住抓下楼来。
安道全急声道:你们有事儿只管冲着我来,莫与巧奴儿为难!她可未曾得罪过你们。
那个李巧奴反倒是个见过世面的,虽也害怕,却也壮着胆子道:相公切莫这般说话,但凡是找你定是来求医的,心里急些也难免,你只将人家好生医治,哪里会难为咱们?
我道:神医,我这兄弟后背上受了伤,你可帮他看看。
安道全这才松了口气,将嘴唇一啧:是求医的咋不早说?看吓得我这一头汗,巧奴,你先退下,我来给他们看看。
那妇人退下了,二郎将衣服脱掉,露出那满身红伤,安全道看了一眼就倒吸几口冷气:怎么伤得这般狠?亏得你这汉子身子骨精壮,换了旁人,莫说是自己行走了,怕是抬着都动不了。
我急声问:你看他这伤好可治?能否不留疤?
安道全冷笑:你们即是寻着我的名声而来,定然是知道我的手段。
这病换在别人手里,能给你治上七成好就算本事。可是落在我手里呢,还真能教你连个疤印都不留,掏银子吧,三百两,保你无忧。
我当即把银票取出来一递,又将二郎耳后的头发掀开:那这些金印你也是有办法去的吧?
安道全照着那个金印上看了一眼,立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是武松?便是你在鸳鸯楼上杀了一百多号人?
武二把眼睛一虎:但说你给不给我治吧?若是不治,当心你与那娼妇小命。
安道全吓得魂都没了,赶快道:治治治,我铁定给你们治,求二位开恩,千万莫伤及我性命。
当即取了刀盒药具来,教二郎趴在床上替他修理伤口。
这几天二郎身上的伤好了些,可是有的地方的烂肉还在翻着,安道全为了不使他留疤,又用剪刀把翻在外面的肉给剪掉,重新敷药。
这般苦楚如同金龙剥鳞,定是痛得刺骨。
我在一旁看得直掉眼泪,我家二郎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吱,反倒笑我说:看你,又掉眼泪,真跟个娘们儿似的。
安道全佩服得直叹气:以往我听戏文里讲关二爷刮骨疗伤之时还要与人下棋谈笑,只当那是说书的胡编出来骗人的。
但凡是个人,背着个肉身怎么会不知道痛?
今日见您一眼,才知这事儿是真的。您啊,真是比关二爷还关二爷哩。
第120章器型
二郎叫他夸得得意,又笑了几声。
我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闪身躲到一边去擦眼泪,?直到安道全把手术做完了这才敢回身。
安道全一边洗手一边道:伤口太深,?一两日可治不好,这几日得天天过来换药,?待着新肉长出来,?还要重新修剪
我急得跳起来:难不成二郎往后还要天天受这个罪,?我说你这手段就不能利索点?
武二咂唇:庆儿,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莫急。
我哪能不急,我说安道全,?你好歹给他用点麻药啊!这么天天生剐皮肉,?哪个受得了?
安道全摇头:麻药我这里倒是也有,一回用上便要回回用,?时间久了,他这脑子带身手都要受损?,?你问这英雄愿不愿意?
我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要是能替,我真想替二郎受了这般苦。
那边二郎已经将衣服穿好了,?过来揉着我的脑袋道:看你,动不动就哭,跟个
我擦着眼泪顶嘴:去,你又想说我象个娘们儿?
武二咬着牙笑,我服侍着他把袖子伸上,?那边安道全也换好了衣服,笑着插嘴:这位官人可不象个娘们儿,我看他还爷们得狠哩。
我随口说:还是你眼力好。
他又笑了:我的眼力铁定准,我说这位官人,你房内那个事挺猛的吧?
忽地红了脸:连这个你也能看?
安道全笑着去沏茶:莫忘了我可是个大夫,但凡是什么样的人到我面前,打眼一瞅就能看个明白。
你这官人鼻梁高挺,准头有肉,代表你器型端正不说,是不是还有些弯弯的往上翘?但凡是娘们儿跟了你,没有不快活的。
二郎已经在旁边笑出声来,我羞恼道:你这是看人家鼻子还是看人家老二呢?混不正经哩。
安道全鼓捣着杯子自说自话:医者直言嘛,自然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五官中正,面色如玉,震方气色极好,代表你肝气稳肾气旺,于是那个方面可就嘿嘿嘿,要是给你个娘们儿,一个晚上最少能弄上个三五回吧?
我骂他:好个不正经的大夫,见人一面先看这个?
二郎反倒呵呵笑了,问道:那我呢?
安道全喝着茶说:你脸太黑,看不出来。
噗!我怎么就忍不住笑得这么灿烂了呢。
武二瞪我一眼,又问:那你看看我的鼻子。
安道全随便看了他一眼,惊得手上的杯子一倾就烫了手:啊哟,我的个娘啊,你这个你这个我都不敢说,这个嘿,只能说是太辛苦你家婆娘了大不说,时间还长。
我说:他的鼻子也不是特别大啊?不就是挺一点,直一点,高一点吗就有这么厉害
安道全抱着手慌着四处找药膏:不是看鼻子大小,是看那个骨形肉质,啊哟,吓死我了,我得先把我手给裹上,看把我给烫的我的老天爷!
我怔了一下,捂着肚子笑得吭吭吭的。
武二凑过来:你美什么呢?没听见要辛苦你了,嘿嘿嘿
我压着嗓子骂他:我还要辛苦你了呢,一|夜三五回,受得了吗你?
他的手动不了,就拿脚来踢我,我就跟他对着踢着闹了一会儿。
我说:二郎你累了吧?我扶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安道全急了:唉唉唉,这里可是我家,你们怎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