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怎么想。严律淡淡道,他总是知道,怎么能让电话对面的人,更生气些。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韩秋茹见面,大哥这次自作主张把人约出来,也没人问过他的想法,现在人跑了,又怪他不配合,真是可笑。
还有那个服务员!跟你什么关系,我听说你把人弄到公司去了?严骁龙又问。
你监视我。严律直接用了肯定句,他早上才让人来上班,严骁龙中午就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不是监视又能是什么。
我是你老子!我管是天经地义。严骁龙声音升高一个八度:你是不是故意把人弄到公司来给我丢人?让别人说我严骁龙的儿子喜欢男人,公然把小鸭子往公司里带。
严律一瞬间动了真火,沉声道:严骁龙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恶心。他不是鸭子,你放尊重一些。
严律!这就是你跟你爸说话的态度,你为了一个鸭子公然顶撞我?严骁龙吼道。
你配为人父吗?我从小吃不饱饭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我交不起学费,天天在餐馆□□工的时候你在哪?我成年了,自己可以活的很好,你偏又要跑来指手画脚,管东管西,你配吗?别天天端着父亲的架子来管我,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严律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没有再给严骁龙说话的机会。
过了几秒,严律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严律抬手就把手机往外摔。
哎,别扔。等在一旁的何书墨赶紧将手机接住。他早就知道严律有吵完架仍手机的习惯,一年不知道换多少手机,简直浪费。何书墨拿着严律的手机,把严骁龙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又把手机还给严律:不想接就拉黑嘛,干嘛跟手机过不去。
抱歉。严律接过手机随手丢到办公桌上,搓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这人心大。何书墨摆摆手,又担心地问: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吃饭。严律坐回板凳上,神色如常地拿起筷子。
哟呵,功力见长。何书墨在心里暗自感叹。以前严律生气的时候,火气根本压不住,现在竟然能装得若无其事了,除了脸黑得像锅底,眼神冷的像冰刀外,完全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先别吃了。何书墨把餐盘从严律面前端走。
严律撩起眼皮,眼底还装着压不住的愠怒。
何书墨知道这怒气不是针对自己的,也不害怕,只觉得有点心疼:别吃了,你生气吃饭会胃痛,自己心里没数吗?
何书墨记得以前在家,他每次心情不好吃了饭,晚上就会肚子疼。又不肯好好看医生,每次找两片止疼片吃了,就算了事。何书墨每次看着都气得不行,但又没办法阻止,只好自己窝到他怀里,充当猫肉暖宝宝。
严律闻言却是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每次生气吃饭会胃疼?
这是常识,生气不能吃东西。何书墨心道,大哥你是不是气得智商降低了,每个人生气吃饭都会胃疼啊?这也要问我?
严律眉头微蹙:是吗?
何书墨扶额,原来严律不是被气得降智,他是真的没有常识:小时候我妈从来不在饭桌上骂我,就是因为这个。有次我在奶奶家吃饭,表弟把一桌人的鸡腿全抢了,一个啃一口,我气得不行,我妈就说,先别吃了。当时我特别委屈,觉得我妈怎么跟别人合伙欺负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怕我肚子疼。
她很爱你。严律说。
何书墨竟然从那语气中听出一丝羡慕。瞬间更心疼了,在心里对严律说:没事,你有一个很爱你的爸爸,乖,你小时候缺的父爱,爸爸都给你补回来!
嗯,我爸妈都是很好的人。不过我小时候挺混蛋的,不听话,还老是惹祸,他们上学的时候都是老师天天表扬的对象,结果到我这里,天天请家长。把他俩小时候没挨过的骂,全给他俩补上了。何书墨自嘲地说。
不是的,你很好。严律说。
何书墨被严律这么一本正经地一夸,有点不好意思:哪有,你才厉害呢,跟我这么大都已经开始白手起家创业了我要能跟你这么优秀,他们做梦都笑醒了。
是吗?严律的神情微微松动了些,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真的。你特别好。我听说你在X大年年都拿奖学金,后来还报送了研究生。现在照片还在荣誉墙挂着。你别怀疑自己行不行,我可是你迷弟啊。何书墨突然想起来,其实自己能有现在的变化,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严律感染。那个坚定的,即使成长环境并不尽如人意,也从来没放弃过自己的严律。那个优秀的,即使被打压被质疑,却成长的比所有人都出色的严律。
行了,你快吃饭吧,我去休息一会。严律耳廓漫上一丝微红,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第39章
下午的时候,何书墨接到一项有些特别的任务,给猫买零食。
那不是还有吗?何书墨指着盒子里那一堆未拆封的零食问。
哎,一直放着要过期的。所以每周都会换。荀良骏发了一份清单给何书墨:这顶上都是猫爱吃的,你照着买就行。
可是猫又不会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买他的零食?何书墨扫了眼清单,倒真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
别可是了。荀良骏说:照着买就是,反正老板掏钱。千万别多问,也别在老板面前提猫,这是他雷区,一点就着的那种。
雷区?何书墨倒是记得见面以后,严律自己主动提了几次。
那剩下的零食怎么办?何书墨有些可惜地看着零食盒子,都是他爱吃的呀。
一般是放到茶水间,谁吃谁拿,当员工福利了。荀良骏答道:等会你买完,把新的替换上,旧的就搬去茶水间,想吃什么就拿,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零食。
错,是我就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小零食,都是我喜欢的!何书墨拿着严律的卡去了超市。照着清单买零食时,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以前的画面,以前每个周末,严律都会带着他来这里采购。那时他就蹲在购物车的小椅子上,想吃什么就喵一声,严律就会乖乖地把他喜欢的零食放进车里。
不知道自己离开以后,严律逛超市时,又会想些什么呢?何书墨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愧疚的情绪像粗糙的砂纸一样,打磨着何书墨的心脏。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舍得就那么一走了之的?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何书墨猛然间,闻道一阵诱人的香气,混杂着巧克力的甜腻与面包的奶香,竟然是隔壁一家新开的甜甜圈店。
何书墨对甜食向来敬谢不敏,但是甜甜圈却是个例外,他总觉得这东西有种奇怪的魔力,吃完就会心情变好。大概是小时候形成了条件反射吧。那时家门口也有一家这样的店,自己每次哭闹,老妈都会带自己去楼下买甜甜圈吃,久而久之,看见甜甜圈,就觉得开心。
有没有那种画着笑脸的甜甜圈?何书墨记得那是自己最喜欢的一种,说叫甜甜圈,但这种中间是没有空心的,完全一整个圆,上面盖着黄色的巧克力酱,再用黑色的巧克力在上面画一个笑脸,就完工了。味道如何倒是其次,就是看着那笑脸,就觉得开心。
没有。店员是个年轻姑娘,俏皮地对何书墨眨眨眼睛:不过小哥哥跟我合个影,我就给你做现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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