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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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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因君太尉也烦了此事,在他的指示下,君路尘还是暂且服输了,喝了沈无疾敬的酒,回去太学院里将事全推到下属身上,贴了告示,说院长听闻此事之后,便一直努力查证,至此,此事终于查明,院长将涉事教员一一惩处开除,从此中止各项有误校规条例,补发学子补贴,速建新学堂,令所有学子皆能入内就读。至于每年新收学生一事,也会从此严加规管,防止再让人钻了空子,云云。

沈无疾还怕洛金玉不服气,这人骨头硬,一根筋,万一不满这从中协调过后的处置方式,非得把君路尘这些人拔|出来,使事儿一时半会儿还且解决不了,便特意打扮低调,混入太学院去,想拉着洛金玉劝一番,让洛金玉且忍一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出乎沈无疾的意料,洛金玉并未那样做。

他远远的,只看到洛金玉安安静静地站在公示榜前,认认真真地仰着脸将公示看完了,也不去在意身边窃窃议论的同学们,转身独自离开了人群,回了教室,整整齐齐地摆好课桌上的书本纸笔,低头温习功课,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沈无疾仗着一身院服,偷偷地混入其中,坐在课堂最末尾的位置上,盯着洛金玉看。

过了会儿,还未开课,先生齐谦便已听着消息,忙不迭赶来教室。他去到洛金玉身边,微微一笑,道:你可算来上课了。

洛金玉起身朝他行礼,恳切道:学生失礼,误了许多课程,且令先生担忧,学生知错,请先生责罚,学生甘心领受。

罚你?齐谦笑道,你没罚我就算好的了。他沉默半晌,拍了拍洛金玉的肩膀,道,不罚你,你没错。

学生擅逃课堂,便是有错,请先生责罚。洛金玉望着他,坦然地如此说道,先生也不该知错不罚。

齐谦一怔,欲言又止,半晌过后,他叹气道:你可真是一块石头好,那我罚你誊抄《离骚》十遍,再将我这段时日所授课业笔记与功课补上,三日之内,交到我的面前,可若被我看出你是赶工仓促而作,今后我的课,你就全站着听。

洛金玉忙又行了一礼,道:学生绝不敢。

之后数堂课,洛金玉一一向授业老师认错领罚,有些老师与齐老一般,心中疼惜这得意门生,面上故作严肃,不痛不痒地惩罚一番。有些老师则不太喜他,憎他这段时日弄得学院里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便有意借着他自个儿认错,好好整治了他一番,限期布置了繁重课业之外,还话里话外地刁难了他一番。

洛金玉一一听受,并不回嘴,在课堂之上仍然仔细恭敬听讲,认真书写笔记,积极回答老师提问。

课后,沈无疾又悄悄地跟着洛金玉,只见那三日里,洛金玉仿佛无需睡眠,他日以继夜,在课后匆匆吃些东西,便在寝室中埋头苦写课业。

夜里同寝其他学生休息,虽也都没说什么,可洛金玉仍怕扰了他们,便向守寝人禀告实情,告假出了书院,竟去到一处通宵达旦、夜明如昼的赌坊外,借着赌坊的光与夜里收了摊儿的小贩桌椅,便在那继续补起了功课。

赌坊热热闹闹,人进人出,都惊讶又好奇地看着洛金玉,有些便站在一旁指点议论,还有人出言询问和戏弄。

洛金玉旁若无人,埋头诗书纸笔,并不受外界丝毫影响。

赌坊老板听见了也觉得奇怪,倒也没说要赶人走,只是跟着瞧了个热闹,却忽然说有贵客找,往内室一走,倒头便拜:沈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儿来几把?还是为了那位借光佳人而来?

沈无疾淡淡道:咱家的年俸都扣到后年去了,伺候不起你这销金窟。

赌坊老板忙道:这就是见外话了,你沈公公来这儿,是给我面子,我还怕你赖账不成?后年就后年。再者说,你倒是别叫穷,这字儿哪跟你有关?你只需别赢得我的老客都没了裤子,从此不敢再来就好。

沈无疾白他一眼:没空与你说闲话,你叫人去清清场。无理取闹道,没见人在念书吗,吵闹成那样,叫人怎么好好念书?

赌坊老板:不该先问问那洛金玉为何要到我赌坊门口念书吗?!

沈无疾又道:亏了你的生意,咱家给补,明日便叫人送来。

你可刚说你的年俸都扣到后年去了赌坊老板自然不敢这样顶嘴,忙不迭赔着笑道:哪儿需您这样,您一句话的事儿

少废话,快去!沈无疾不耐烦道。

赌坊老板忙应了声,正要叫人去,又听沈无疾道,等等!你沈无疾犹豫了一下,别让人知道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就说你是敬重他读书人,又有铁骨侠气,钦佩他,因此才为了他这么做。也别关门大吉,他若见了,必然会离开。你就只是改开后门,叫人将客都哄到那去,让前门清净便好,前门的灯亮着,让他好好写字。

赌坊老板忽然笑了,朝沈无疾拱了拱手,欲言又止,先去外头吩咐了这事,才回到内室,见沈无疾还没走,含笑道:沈公公,这些时日,不瞒您说,我也听了些流言蜚语,说你与那位洛公子早已暗度陈仓

胡说八道!沈无疾骂道,咱家倒是想!想得美!

赌坊老板:你倒是很理直气壮!

沈无疾悻悻然道:再有人和你说这些,你就说,咱家亲口说的,咱家倒是想,可咱家连洛金玉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过!洛金玉要嫌死咱家了,连咱家送他的东西都没碰过!

赌坊老板:

他沉默半晌,点着头,道,公公实在是他斟酌着道,一代情痴。在下钦佩。

沈无疾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走了,继续去外头找了个屋顶趴着,深夜里为洛金玉做守卫,看着他写到第一声鸡鸣时分,收拾好东西,起身朝着安静许多的赌坊门口颔首行了个礼,暗中护送他回去书院,又看着他洗漱一新,干干净净地去课堂。

三日里,洛金玉只偶尔困极了方才小憩一会儿,其他时候,若是困了,他便以冷水洗脸,暗暗地掐自己一把,使自己清醒过来,继续补功课。

沈无疾自己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习武之人,总有些危急任务,三天三夜不睡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可他看着洛金玉如此,便心疼不已,几次三番想要现身说他一顿,或者干脆点他睡穴,让他好好睡一睡。然而沈无疾又见洛金玉的神色,终究没有这样做。

三日后,洛金玉如期将功课交给诸门先生,唯独一门委实没来得及完成,那先生心生怜悯,便想将此事蒙混过去,可洛金玉却坚持领罚,拿着课本去了教室最后面,贴墙而站,清声朗朗道:请先生开始授课。

沈无疾痴痴地望着他,只觉得自己那一颗心已不属于自己了。

54、第54章

再后来,沈无疾终究没有忍住,在僻静无人之处截住洛金玉,关切地问道:你近日还好?想到自己亲眼所见,他近日似乎并不太好,便又道,外头人胡说,不是我让他们说的,我已令人严抓那些胡说八道的

洛金玉仍然是那样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地看着他,并不想与他多说话。

沈无疾见他防备模样,有些难过,却又担心他更难过,忙道:你别生气,咱家今日不是来纠缠你的,只是有一事觉得奇怪,实在是抓心挠肺也想不明白,便来问一问你,问完了,咱家就走。你若不想说,不说也行,咱家问完了,也走。

洛金玉这才开口:你问。

你可就是盼着我能早走一刻是一刻沈无疾心中更加难受,勉强收拾心情,强颜欢笑,问道:我本以为,你会不满于君路尘仍在太学院装模作样,不接受如此结果,还要再

洛金玉并不知沈无疾在其中做过些什么,只是以沈无疾东厂身份,此事他盯了全程倒也不足为奇,因此洛金玉只是淡淡道:我又并非傻子,君路尘乃是君亓太尉之亲信,此事君亓必然知晓,他们利益牵扯,盘根错杂,我如今一人之力,难以将之连根拔起。因此能有今日之成果,已是不易。若我再闹,恐他们恼羞成怒,即便将君路尘再换个人,却也不过是第二个君路尘,届时他们再巧施名目,令贫寒学子继续艰苦,非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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