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碎片也太碎了,前言不搭后语,就算是真的,我们要来何用?君天赐淡淡道。
无论如何,且先拿去养怡署那边研究研究也好。君亓温和劝道。
君天赐觉得他脑子有毛病,但也没拒绝:好。
君亓又道:若要此事事半功倍,少不了,我们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君天赐没兴趣问他是谁,神色恹恹地看着他。
君亓只得自言自语似的道:据我所知,曹国忠当年私下里曾沉迷此道。如今想来,在这事上,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套问出些什么来。
君天赐敷衍道:哦,那你去问吧。
自从梅镇回来,沈无疾自觉日日过的神仙生活,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畅快得意的了皇上也比不过他!
说起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他的心肝儿宝贝洛金玉。
梅镇一事后,他这心肝儿可算醒悟到了那劳什子的复活秘法不靠谱,虽说也难过神伤了一阵,可究竟是不再执迷于此了,沈无疾再日日多哄些,洛金玉逐渐还是走了出来。
加之曹御医给洛金玉看病亦是尽心尽力,到底是御医,几贴药下去,洛金玉的精神头儿眼看着越来越好了。
除了以上那些,还有个原因
嗐,沈无疾光是想想,自个儿都羞。
他那心肝儿自与他全然敞开胸怀后,便直愣愣的一头栽进来,赶都赶不走(当然,沈无疾也没赶过)。
白日里黏人,不光体贴周到,夹菜递物都是小事,连桔子皮都爱亲手给沈无疾剥了,一瓣一瓣地喂。
到了夜里,嗳!更缠人!
先还腼腆不说话,只悄悄地提早熄灯就寝,后来越发得了趣,胆子大起来,竟还有几次主动问沈无疾怎么还不熄灯休息。
嗐!男人!
沈无疾自然乐意效劳,与洛金玉一拍即合,蜜里调油,春宵苦短
直到某日沈无疾意欲进一步作为,洛金玉方才惊闻:原来夫妻之事,并不止前些时日那样!
得知真相的洛金玉一时消沉,亦一时消停。
他虽不拒绝沈无疾求欢,亦会享受欢愉,却究竟是没好意思主动要求了。
而且在相当长的几天里不剥桔子了。
嗐,男人。
咱家稀罕你剥桔子?
咱家稀罕的分明是你的身子!
就是这辈子不吃桔子,咱家也得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别指望咱家为了几口桔子就罢手!
于是,沈无疾白日里主动给洛金玉剥桔子,夜里什么金的银的玉的玳瑁逐一试来
时光飞逝,又到了年关。
今年的沈府过年,可比往年热闹喜气儿多了,处处张灯结彩,大门都重新刷过一遍朱漆。知道的是他家过年,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府有人成亲。
年三十,沈无疾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宫中侍奉皇上,逢迎达官显贵们,好容易等散了场,他还得回司礼监陪那群无处可去的光棍儿们吃喝一阵贺辞新年辞旧迎新。
年底事儿多,沈无疾大半月都没空回家了,夜夜睡在宫中的值房里,炭盆虽烫,那被窝与他的一颗心,却凉得不能再凉啦!
好容易捱过来,今儿就能回去啦!
席间诸位大监们哪能看不出这人归心似箭呢,纷纷出言调侃。
今儿过年,沈无疾也不与他们摆架子分上下讲规矩,他们调侃他,他也不恼,只一一笑骂回去,嘲他们这是饿惯了的汉不知饱惯了的汉平白挨饿后的难受,再换个比方说,这人若打小吃草也就罢了,后来吃过了荤腥,尝过了肉有多香,哪还能忍得了茹素的苦日子?
听了这话可还能忍?刘公公故作刻薄样子,斜着眼瞥沈无疾,憋着笑意对身旁人道:古人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可真是将人得意起来的样子写得淋漓尽致。
其他公公也憋着笑附和:可不是嘛,看咱沈公公就知道了。
咱沈公公可不要看尽长安花,展清水也跟着挤兑道,他呀,看他家那朵金花玉花就够啦。
沈无疾哼了一声,越发得意。
众人挤兑他一阵子,倒也都有眼色,全是人精,话锋一转,故意嗔说最近都留在宫中忙事儿,低头不见抬头就见沈公公,见得都烦了,只要一见着沈公公,就立刻要想起一大堆子公务来,年都没法儿过了,因此催着沈公公赶紧回府去,这几日可别在众人面前晃悠了,让大家舒舒服服地拖几天公务,过个懒散大年。
这可太中沈无疾下怀了!
他生怕时机稍纵即逝,立刻叫人拿来干净的碗和酒坛子,拎起坛子倒水似的,干干脆脆自罚了三碗酒,喝完将碗一放,拱手说了两句吉祥祝贺的话,转身就走,装作没听见身后那群家伙的哄堂大笑声。
笑呗,哼,等你们今晚各自散了回去睡冷被窝,看你们还笑得出来!
沈公公很是冷艳地如此想。
沈无疾催着轿夫将他快快送回府,还未到家门口,就听外头跟着一路小跑侍候的小宦奴含着讨好又暧昧的笑意道:干爹,您快看,家门口可有人等着您呢。
沈无疾虽酒量不差,可宫宴上陪着贵人们喝了不少,刚在司礼监为早退赔礼,一口干了三大碗酒,怎么也有些上头,他本坐在轿子里面闭目养神,听到人说这话,睁开眼睛,掀开轿子的小窗帘去看。
远远的,就见着了自家府门口挂着好几串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夜里也亮得和白昼似的。京城雪厚,此时也已被小厮们扫好了,整整齐齐堆在路旁,台阶下的石狮子旁边,还不知是谁堆了几个神态憨憨的雪人。
洛金玉被西风、来福几个簇拥着,站在门口等着沈无疾。
沈无疾望着自家门口那温馨样子,一时有些发酒怔,如在梦中似的。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一面道停轿,一面也不等轿夫反应过来,嘴里话音还没落,就急着伸手去掀轿子门帘,长腿已迈了出去。
跟着的小宦奴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拉着轿夫让停,一面去扶沈无疾:干爹慢着点儿,喝了那么多酒呢,这轿子多高,别踩空了摔着
沈无疾哪还管他,把他手一把打开,下了轿就往家门口跑。
小宦奴哪见过他这失态的样子,就怕他发酒疯,急得跟在后头追。
也没跑几步,就到了沈府门口,沈无疾急得一步踩着两阶地上去,一面解了斗篷,将洛金玉给包裹住,嗔道:站这儿做什么?咱家还能不认得自家的路?站多久了?
洛金玉能被热死,他本就穿了厚厚的棉衣,带着绒帽子,披了白裘,手里还被西风强塞了小暖炉,门房还将自个儿的小炭盆子拎在门口放着。如今他又被沈无疾不由分说地多焐一层斗篷,额头都冒汗了。
自打洛金玉去年踏进沈府的门,沈府上下就迅速地将他当第二位主人看待。再到后来,洛金玉与他们老爷成了亲,又离家出走过一次,再跟老爷回来后洛金玉已不是他们的第二位主人了,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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