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牵挂着天下苍生,牵挂着君王社稷,这些东西将你的心装的满满的。你何时在乎过你自己?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赫连戎川已贴近了他。
长清,告诉我,你心底真正喜欢的,到底是浴血沙场,还是这几个月自由逍遥?
茶褐色的眼睛不见了平日的玩世不恭,认真而固执地看着他。
似乎能看透一切。
晏长清蓦的垂眸,倔强而优美的唇角紧紧抿着,心跳地慌乱。
是啊,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眼前浮动的,是沙漠深处的胡杨,是黑坛中盘绕的毒蛇也是碧波上平稳行驶的大船,是乞巧节上五颜六色的彩灯,是一筐酸甜的橘子,也是深山里茂盛的竹,淡淡的风
是突然投射入黑暗中的璀璨光柱,是绝处逢生后的感激和愧疚。
是愤恨,是无奈,是欣喜,是好奇。
是舍不得,是放不开。
是一双茶褐色的,晶莹而深情的眼。
是爱。
赫连戎川擒住晏长清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隔着柔韧的薄薄的皮肤,晏长清感受到一颗心脏正在砰砰跳动。
留下来。只要你留下来,我们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
低沉的轻语,浓情的眼神,一切都让晏长清的心跳得无比狂乱。
你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的,是不是?
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晏长清猛然抬头,定定地看着赫连戎川。
终于下定了决心。
薄唇微微抖了一下,斩钉截铁。
是!
一切突然安静下来。两双眼睛对视。一双透着不敢置信的惊讶狂喜,一双却不甘,羞愤地只想躲避。
却再无可躲。
下一刻,唇就被赫连戎川而热烈地吻住。晏长清拼命后仰,用激烈的挣扎来反抗!
长清,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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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从不怕刀光剑影,却在此刻溃不成军。
我只想让你快乐。
前所未有的,极致的温柔,将晏长清卷入滔天巨浪里,挣扎,沉浮
什么江山社稷,那些东西将你压得还不够苦么?它们迟早会要了你的命。留下来,我们一样可以做出彪炳史册的事
留下来
无论怎样,都逃不脱,躲不掉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胸膛剧烈地起伏,晏长清喘息着,突然鼓起勇气,扣住了赫连戎川的脖颈。
从未有过的主动,让赫连戎川一愣。
长清,你?
晏长清沉默不语,只抬头,很轻很轻地在赫连戎川唇边一触。
无言的回答,让赫连戎川一震,他眼中的情愫复杂难辨,却终于被晏长清这个生涩而主动的吻点燃成一片滔天的熊熊烈火。
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晏长清大口地喘息着,看了赫连戎川一眼,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侧过头一言不发地用软枕挡住了自己的脸。
赫连戎川轻声笑了,扯过那碍事的软枕,强行扳正晏长清的脸。
让我好好看着你。
我会一辈子都让你快乐。
所有的时间,似乎都定格在了这一刻。
金红色的夕阳缓缓下沉,斜斜的光投射在赫连戎川熟睡的侧脸上。他眼皮震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支起身子,赤裸的背上多了十几道浅浅的血痕。赫连戎川微微颦眉。真奇怪,那时候竟一点不觉得疼。
将军就是将军。
赫连戎川苦笑一声。相比背上微不足道的刺痛,更强烈的痛感,来自他的后颈
晏长清一记又快又准的手刀,狠狠击在他的后颈。让他在登上巅峰的一刻,跌入了彻底的黑暗。
再醒来时,房中便只剩下他一人。
屋外似乎一片嘈杂混乱。赫连戎川穿上衣服,刚要开门,九金就领着两个小厮慌慌张张滚跌进来,三张脸,一张比一张精彩,各有各的鼻青脸肿。
殿下,不好了!!!晏大人他非要出去,奴才们怎么都拦不住啊!
晏大人还把那个燕国人一起带走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殿下快想想办法啊!
殿下?
殿下???
九金胆战心惊地抬头,本以为迎接他的是一场气急败坏的咆哮发怒,却没想到只看到赫连戎川无比平静的脸。
平静地像是一汪深潭,所有的心碎和哀伤都默默沉在湖底。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九金被赫连戎川的反常吓坏了。
我知道。赫连戎川很轻很轻的笑了,笑容有一点哀伤。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样倔强,脸皮比谁都薄的一个人,为何会一反常态地主动?即使做到最后一步,牙关都咬得轻颤,却仍忍着没有抗拒他?
从那个轻吻开始,他就知道。
北风卷地三
【9p3u】
赫连戎川知道,他的长清在愧疚,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他。
而他必须接受。只有接受,他的长清才会心安地离开。
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
暮色深沉,赫连戎川登上山顶至高处,向下遥遥望去。果然,在蜿蜒如银带般的山道间,他看见两个纵马疾行的身影。
殿下?九金忐忑地看着赫连戎川的脸色:现在要拦,或许还来得及?
只要一声令下,山脚的守卫便会倾巢而出。
赫连戎川却一言不发,半晌,只默默取出一支素朴的竹萧,竖在唇边。空灵悠长的箫音,便如长着长羽的青鸟般,顺着秋暮的凉风展翅一飞,掠过阵阵松涛,穿过溪流花海,在山间盘旋,回荡
山林间,晏长清突然勒紧了缰绳,停住了脚步。
萧声。是赫连戎川的萧声。
伴随着萧声,远方林道旁挂着的大红灯笼却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暖融融的红光,将黑梭梭的山路照亮。
这这是?何离惊讶极了,这大红灯笼必然是下人们点亮的。既然有下人,怎么却没人拦他们?这些东云人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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