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问:难喝?
方少灼瘪了瘪嘴,赌气似的说:喝一口少一口。
又是逻辑离家出走的答案,白楚失笑,坐到了他身边道,楼下还有。
方少灼没再接他的话,就知道白楚听不懂自己意思。慢慢将汤喝完,还吃到了煮得很烂的豆子。
方少灼放碗至床头柜,好奇里面的成分:绿豆?
白楚道:绿豆,黑豆,还有红豆。
孙云清家里有这些?方少灼诧异。
很神奇,他家有。白楚看着他微微笑道。
这是今夜方少灼第一次见到他笑,可是心中却一片灰冷。
他们都不再提及方才的一吻,仿佛那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白楚见他垂下长长的眼睫,神情低落,便不再说什么,将碗收走,正欲离开。
你会讨厌我吗?
这一句太过小声,微弱得几乎要让白楚听不见。
可是他还是听到了,于是走到门口的脚步一滞,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一副方少灼垂下头自暴自弃的模样。
白楚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
自己怎么会把他逼成这幅样子?
白楚步子迈得急了,直直来到方少灼面前蹲下身,单膝及地,仰头凝望方少灼的脸。
心底一整夜埋藏着的歉疚如涨潮的海水,拍得他浑身冰冷生疼。
是我,又欠你一次。白楚咽了咽喉咙,他握住方少灼的手,竟才发现这双手这么冰凉,你不必这样。该羞愧的是我。
方少灼眼神迷茫抬起头,又?
白楚避而不谈,只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真挚恳切,巴不得能把心也挖出:少灼,无论如何请你知道,我心中敬你也重你。能得你青眼相看,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也知道无法回报你多少。就如你当初所说,不若我们当朋友,各自都会轻松得多。
方少灼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无法理清白楚所说的一切,酒精的作用更是让他脑子糊成了一团。
他迷迷糊糊的模样惹得白楚有些心疼,抬手摸摸他的头顶,温声道:少灼,睡吧。
这像是一剂蛊惑,方少灼不自觉就点了点头,在白楚的照顾下脱衣躺下。以为被白楚这样看着不会很快入睡,可是一闭眼,却迅速地沉入了梦境。
白楚等他睡着后,才进入浴室换衣冲洗。
热腾腾的水流从头顶蜿蜒至脚底,腾升的雾气包裹着他精壮的身体。
白楚不可否认自己在动摇,然而他也只能不停告诉自己,他做的没有错。
他可以为了前路坦荡而不择手段,但是里面不能包括方少灼。
第二天大早,熊明明以为自己会是最早起来的那个,走进客厅,才发现竟还有人比他更早。
哇,好香啊!熊明明的眼睛在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果酱松饼时,散发出了饿狼一样的目光,刚说着就神速地伸出手捏掉一小块扔进嘴里,顿时幸福得要冒出泡泡。
小白!你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热松饼!我爱死你了!熊明明张开手臂就要去拥抱正从厨房出来的自家小boss。
而白楚的回应是一把将他的脸推开。
熊明明的声音太过响亮,直把孙云清和楼上的方少灼都给引了下来。
二楼的步程到底是远一些,所以当方少灼走下楼梯时,就看见孙云清和熊明明已经围在桌边狼吞虎咽。
方大少的脸色霎时晴转多云,一步也不愿再走近。
接收到怨愤眼神的白楚感到很无辜,从厨房又拿出一碟专门备着的松饼和一杯牛奶放到方少灼手上。
你在这吃,我还要去酒店拿行李赶飞机,就先走了。白楚的语气就像是在嘱咐幼儿园的小孩子,耐心又温柔。
方少灼低头拿起一块松饼放嘴里咬着,低低应了一声:嗯。
白楚看着他脑顶的发旋儿笑了笑,想抬手摸一摸,到底是忍住了,回头喊了一声:大熊!
熊明明大叫一声到!转头嘴里又多塞了几口饼,才急急忙忙跑到白楚身边,来了来了!
白楚无奈摇摇头,和他们告别。
在经过方少灼身边时,熊明明本想有礼貌地和自家大boss打声招呼,一抬头,却惊对上方大总裁嫌弃含怒、冰得能压死人的目光。吓得熊明明赶紧低头跟紧前方白楚,不停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踩到了大boss的雷区。
两人走后,方少灼直接把孙云清还没吃的松饼也抢到自己盘子里,口气不愉道:还没吃饱就到外面吃去。转身要走,停步,又补了一句,以后他做的东西你不准再吃。
孙云清简直目瞪口呆:不是吧大少爷!占有欲到这个地步了?
方少灼挑眉:有意见?
孙云清:小的不敢。
方少灼端着碟子哼着歌晃到客厅坐下,熟门熟路地打开电视,这个时间点他一般习惯听些早间新闻。
孙云清也跟着走过来,一看电视上正巧播着《涅槃劫》导演做出的辟谣采访,说的内容正是关于白楚的。
能共同完成一部作品是需要缘分的。我不知道外界怎么传,但是我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白楚是经过我们层层筛选以及肯定后才拿到的这个角色,而且可以说,他就是来救场的。
电视机前的石青山导演像是还不适应在这么多记者面前说话,一脸严肃得像是在大会堂上做表彰。
哦,是在解释角色换人这事儿呢。孙云清不知从哪掏出一盒饼干,啃得掉了一地的屑,边说着边对方少灼道,昨天那事儿也是,摆明是有人在给白楚下套,你知道是谁么?
方少灼眼睛不离电视,拇指指腹反复摸着下唇,有点儿头绪。
电视屏幕那头石青山还在继续说:他很有上进心,古装戏会有不少的动作戏,白楚很多都要求自己上我们剧的演员都非常的上进,配合度极高。所以一个剧的成败与否,不止要看导演、编剧,还要看演员的敬业。
孙云清这边饼干很快啃完了,看了眼方少灼那边还在慢悠悠地吃,很想贼心不死地偷几块松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