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茂这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焉云深只能亲自回州牧府调人,拂袖而去时和李骋对望一眼,李骋对他点头:“有我在此,便是真神下凡也动不得娘娘分毫!”
殿外众人神色心态各异,殿内宋韫并不恐惧,心里只是疑惑。
无为道人脚下有影子,说话时有呼吸,怎么看都是活人。先前所谓的渡雷劫升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宋韫并不担心他会在光天化日,外面还有大量百姓的情况下对自己不利。
如今宋韫和无为各自以佛家、道家为靠山,想获得百姓的信仰追随,但宋韫本身还多了一重晏国太后的身份。
无为曾说宋韫身上龙气冲天,今日若他以道家之名公然伤害宋韫,岂不是道家不佑大晏?前后说法自相矛盾了。如此,先前那些故弄玄虚的过场都没了意义,所以无为不会乱来。
殿内陈设和上次宋韫来见到的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上面供奉着三清,香炉下压着一叠白纸,供桌上有笔墨砚台。
宋韫径自往椅子上坐了,对无为笑道:“大师,哦对,现在该称呼大仙了,请坐。”
无为一撩道袍坐下,朗声笑道:“娘娘如今是反客为主了。”
“凡大晏境内,何处不该我为主?”宋韫仰面回应。
“好一个「何处不该我为主」!”无为击掌赞叹,“生你那位,要是有这样的觉悟,就不至于落到那个下场了。”
三言两语笑谈过去,宋韫闻言心头一震,双手撑着桌面,探身直视坐在对面的无为,神色已经变得肃穆:“你愿意说出我母亲的往事?”
无为摇头,抽出一沓白纸,扔给宋韫一半:“今天只论神佛,不论人事。娘娘聪慧,不妨猜猜贫道是怎样「成仙」。贫道也胡乱说说,娘娘请的菩萨显圣,是如何为之。”
宋韫按住白纸,双目沉沉盯着神情从容的道人。他把笔墨也推给了宋韫,自己则咬破了食指在白纸上书写。白纸红字,笔画刺目。宋韫也开始在白纸上写字。
片刻之后,两人交换答案。
宋韫拿到的纸上写着个鲜红的「糖」字。
“大师有一双慧眼。”宋韫看后将白纸折叠,放进香炉里烧着了。
无为笑答:“岂止慧眼,贫道的鼻子也是很灵的。提前将熬制好的糖浆涂在墙壁上,画出想要呈现的图形,再伺机放出蚂蚁。蚂蚁嗜甜,循着味道攀爬而上,便有了墙上的图形。今日呈现的效果不错,可还有一点可以改进——”
无为猜得很对,所谓菩萨显圣,确实是宋韫和太傅以及李骋昨夜商量出来并付诸行动的策略,步骤也与无为所说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