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了,怀里的人瘫软下来,眼泪浸湿了他的脖颈:五日
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浑身颤抖起来。
猊烈喉结动了动,任他咬,心里却是全然没有得偿所愿的喜悦,他闭了闭眼,一把将他抱进了自己的寝房之内,坐在榻边,亲自取来他的衣物,替他穿上。
他半跪在他面前,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面色阴鹜,半晌,却是抬起下巴亲了亲他的唇,你放心,过了这五日,我便要奔前程了,你耽误了我那么多,我自要取回来。
这五日,给我一个圆满。
猊烈知道自己疯了,才会跟他谈这些条件,若是上辈子,恐怕眼前这乱他心房之人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正因为深深了解到这样从未经历过的扰乱有多么可怕,所以他给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牒,五日,只有五日,从此,他便要一刀两断,心无旁骛,自此踏上位登人极的血雨腥风的路程。
眼前之人闭上了眼睛,一颗泪珠沿着下巴滴落,落在猊烈的指尖。
猊烈心间微微一颤,立刻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他,咬着牙扭过头去,大步往屋外走去,大喝:停手!
众人撤退,倪英手上的剑已是无数的豁口,她慢慢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猊烈喉结动了动,拂袖离去。
倪英在原地哭了半天,才意识到什么似得,她慌得丢了剑,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往寝房内跑去。
他的殿下哥哥正坐在那里,晨光中,如同神祇一般。
她慢慢走了几步,又快快地冲了过去,一下跪在榻前,抱住了他的腰,她仰着脑袋,看着那木着一张脸的殿下,抽了抽鼻子。
殿下,走,阿英带你回家。
她狼狈地用袖子直接抹去脸上的泪痕。往后,我只有殿下哥哥一人了,没有别的亲人了,只有殿下哥哥了。
李元悯一抖,像是醒神过来一般,他摸了摸倪英的脸,半晌,唇角一扯:阿英,不是这样的
他知道阿英有多痛苦,这份痛苦绝不在他之下,他怎舍得他的少女受他受过的凌迟,只勉强笑了笑:我跟你阿兄之间,有些误会,讲开了就好往后这些话,不能再说。
怎可能只是误会!
倪英心碎如斯,她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事情变成了这样,她的阿兄本该命一般疼惜她的殿下哥哥,到底哪里出了错,她歇斯底里想知道。
李元悯忍着心内的剧烈痛楚,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哄孩子一样哄着她:阿英乖,回府上过几天殿下哥哥也回去了。
不!倪英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殿下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听话些!李元悯喘着气,颤着声音: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不!我不要!我就是不回去!倪英发疯一样大喊,蓦地脸上一湿,她抬头一看,一下子怔住了,她第一次看见殿下哥哥在她面前哭了。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世间之苦,莫不过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十二点了,本来想明天再更,唉,我这该死的责任心,往后没有存稿不夸海口了,orz
第72章
猊烈步出内院,清晨的日光洒在脸上,发光发热。
然而他心间一片冷寂,仿若一摊死水。
悉悉索索一阵紧密的脚步声,一名随行匆匆上来:启禀主帅,广安王府总掌携百余人围在府门,声称要见您。
猊烈鼻间哼了一声,唇角浮起讥笑,不见。
这随行犹豫。
整个岭南地境都知道,猊参领乃广安王府嫡系依仗,这百余人虽不值得参领府严阵以待,但毕竟是广安王府的人,若是动手了,那可不仅仅代表着伤了一个府兵总掌而已。
猊烈睨了他一眼,心下突然一动,沉默良久,沉声道:区区一个府兵总掌胆敢围攻参领府,当本帅是死的么?
随行立刻会意,领命匆匆下去了。
猊烈看着随行离去的背影,轻轻阖上了双目。
岭南太小了,小到他无法施展任何拳脚,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可以偏安一隅,独守一人,可他不能,若无权势兵马在手,便是处处受人掣肘,任人随意拿捏的下场,这个道理,历经两世的他怎会不明白喜欢的东西必须靠抢,憎恶的东西只有暴力方可戬除,这一切,都归于滔天的权力,对于权力的渴望,他已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乱世在即,他亟需扩充自己的力量,增加手中的筹码,既是大皇子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那他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何况既是要切割,那便切割得彻彻底底。
猊烈紧紧握住了拳头。
半个时辰后,围攻参领府的府兵皆被降服,周大武兼并几个副掌被押送至参领府内牢。
日近正午,倪英恍恍惚惚从内院走了出来,他看见了逆着光站在府门的男人,脚步微微一滞,却是立即恢复了原先的节奏,目不偏斜往外头走去。
路过那个高大的男人身边时,对方冷声叫住了她。
倪英脚步未歇,状若未闻般径直往府门外走去,旋即手肘被一双大掌牢牢控住,她抬起头,恨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猊烈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塞进她的掌中,面无表情道:去内牢,将周大武那几个人给领回去。
这是他的手牌,见之如见主帅,倪英心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只紧紧将那令牌捏在手里,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匆匆往内牢去了。
猊烈看了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良久,突然道:放心,阿兄会将他还给你。
***
夜幕降临了,寒风吹拂着梢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寝房内,久寂的地龙已是暖起来了,整个寝房暖洋洋的,猊烈体热,一进来便将身上的大氅脱去,丢给仆妇。
他如何?
仆妇恭恭敬敬回道:主子放心,殿下今日已是无碍,双腿也复原了些气力,傍晚时分还进了一碗药粥。
猊烈心下略略一松,当即朝她们几人挥挥手:都下去。
仆妇们领命,轻手轻脚下去了。
猊烈身子一顿,沉步往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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