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1]滇南丽金:出自《韩非子》,荆南之地,丽水之中生金,以水洗之后得黄金
庄蹻(qiāo),历史上确有其人,经历众说纷纭
第31章巫幡夜风穿林,送来一阵馥郁桂香。
何事?
莫桑玛卡却忽然不说话了,他轻巧笑了了一下:我还会来找你的。接着他闪身消失,只留下床榻纱帘摆动。
几乎同时,祝政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你在同谁说话?
他正撩开内间纱帘,眉尖轻蹙,他又恢复了平时如冰似雪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意乱情动只是错觉。
常歌直接承认是莫桑玛卡,祝政听了倒没说什么,只提醒注意他的蛊蛇,别伤了自己。
他手上端着汤药,已没什么热气了,看着恰是能入口的温度。
常歌刚刚听了莫桑玛卡那一大堆,眼下见着他,忽然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余光里,他看到祝政走了过来,稍稍倾身,鸦色长发顺滑落下。
祝政的指尖全被绷带包了起来,但那秀颀的手指竟比绷带还要苍白。许是指尖还疼,他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捏着汤匙,舀了恰恰一口:将就喝点。
常歌垂眸看着他的手指,心中颇为难受。
幼清跟着进来,见常歌面露难色还以为是嫌弃药苦,急忙叠声劝道:将军这个不苦的,这是蜜煎香药,先生都不许我们动手,每每热好了拿着梨花花蕊、白梅花蕊,就了新雪雪水和蜜糖汁儿一点一点调的,我闻着就一股蜜糖味,肯定不苦!
常歌只垂眸看着这碗汤药,确实色泽流转,如同浅蜜一般。
也不知祝政经过了多少工序,才能将从发黑的汤药,慢慢调整至清浅蜜色。
常歌的眉目敛了锐意,连两道深邃的重睑都内秀不少,睫毛流畅地舒展着,难得看着有些温驯。
祝政倒是实话实说:我尝过了,苦还是有一些,将军姑且忍忍吧。
常歌有些出神,盯着他包着的手指:先生近来,睡得还好么?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
祝政低头,淡淡敷衍道:食不言。
常歌默然,就着祝政的手接了那碗汤药,一口饮了。
幼清在一旁笑他:将军真是怕苦,上战场都不怕,一碗汤药给吓得泪汪汪的。
常歌唇角稍稍翘了翘,他本想竭力做出个微笑的样子,却扭成了个僵硬的古怪表情。
他眼神闪躲:可不是。这药真没救,加了这么多好东西,还这么苦。
祝政陪他坐了会,常歌越看他越是愧疚,刚刚被他嫌弃的一文不值的苦药点心,愣是硬着头皮接连吃了四五个,反而把祝政惊到,摸了摸他的额头,还以为他烧糊涂了。
常歌昏迷了些日子,祝政一五一十把近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司徒玟是块铁板,咬死了牙什么都没交待,但魏军那个军师倒是个软蛋,大刑还没招呼到他身上,立即招了个底掉。
那军师在这边剥蒜瓣一样往外招,司徒玟锁在他旁边,眼珠都要气爆了。
祝政道:那军师说,襄阳百姓出逃那次,确是有内应。
在他揭秘之前,常歌接到:瞭望楼。
我来当日,瞭望楼上挂满了人头幡,司徒武逃走之前,还刻意砍落人头幡。一开始,我只以为他是怕我看到这东西动怒,才慌张砍落,直到司徒玟大军压城,我远远见着那瞭望楼上,居然又挂上了人头幡,形状、数量和上次显著不同,而且正对着西南角楼,这才猜测,会不会人头幡是沟通的关键。
祝政淡笑:将军聪明。
据魏军军师交待,襄阳城楼前,魏军建造的瞭望楼,的的确确不是为了耀武扬威,那瞭望楼和西南角楼恰巧相对,当值的站在瞭望楼上,见着襄阳西南角楼灯火烁动,记在本子上转为天干地支,再对着暗文,以天干地支解出释义,报送给魏军。
这一侧有什么需要回应的,同样对着暗文本子转做天干地支,再以人头和绳结串成形状不同的串,挂在瞭望楼上,与之回应。
人头幡这东西,正常人看了都觉得糟心,生怕多看一眼晚上做噩梦,更没人会去细细研究这人头幡究竟有什么猫腻,挂上去还能对襄阳城内起震慑作用,故而挂幡传递讯息之事看似大张旗鼓,实则极其妥帖。
至于襄阳方面,同魏军通信的究竟是谁,军师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问三不知。
先生可去过西南角楼了?
祝政点头:只是,没发现什么。
这结果令人沮丧,常歌倒觉得能够理解。
西南角楼塌过、又被万民踏过,此后又翻修过,来回折腾数次,即使有什么痕迹也找不出了。
好在,魏军的瞭望楼倒是一直封锁着,战后也一直派了可信的人手盯着,今日我放了消息,襄阳这边会前去彻底查探。
常歌瞬间明白了祝政的意思:瞭望楼或许还有沟通留下的证据,眼下被楚军一围,简直是个明晃晃的靶子,只等着心虚的人来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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