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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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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

常歌疑了一秒,而后自己消了疑窦,转而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月光越过门口,斜斜照亮了一小片地方,莫桑玛卡像是避着光站一样,整个人都待在黑暗之中,他又是个青衣宽袍的女鬼打扮,看着更阴森了。

莫桑玛卡:之前说的帮我的事情,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们药王谷的线索,将军可还记得?

记得。

将军可想好了?

常歌摇了摇头:药王谷,我们自行找到了。况且,我也不打算同你做交易。

是么。莫桑玛卡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不过,常歌笑道,作为朋友,我可以帮你一把。

莫桑玛卡没在黑暗里,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低声笑了一下:你人明明不错,怎么会传出些凶残嗜血的恶名。

常歌白他一眼:少腻歪我,说正事。

你们寻到的药王谷,当是假的。莫桑玛卡道,是不是谷内空空,只留着一张字条说云游去了,但谷里积灰甚厚,看着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常歌点头:是。

这便是了。药王谷的关窍,除了药宗中人,无人知晓。我将它藏在随身的银锁里,银锁上以藤蔓雕了一个墨字。这锁在颖王手里,你问她要即可只是千万别告知她,银锁里含着药王谷的下落。

我要,她并不会给吧。常歌思忖道,颖王那副性子,谁要她如何,她偏不如何。

是。莫桑玛卡点头,不过这天底下,也只有你能索得这银锁。

见常歌不解,莫桑玛卡道:她对你有愧。来襄阳之前,我并不知她喟叹缘由,来此地之后,我才明白,她一时妒恨,给你下了冰魂蛊毒,那之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狠辣成性的颖王,居然悔了。你大可问她索要试试看,她若不给,就是抢来也没什么。反正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常歌哭笑不得,这还唆使他抢东西起来了。

他转而问道:你要我助你做什么事?

莫桑玛卡神色凝重起来:金鳞池盛宴,滇颖王庄盈会到江陵,你只需要同她带句话,说我该做的已经做到,要她兑现诺言。她若是同意,带了话便走,若是不同意,就杀了颖王。

杀了颖王?!

常歌倒不是怀疑自己的身手,只是颖王一死,好不容易定下来的滇南,势必大乱。

莫桑玛卡极轻地叹了一声: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自己舒坦些。我是怨恨她,但她是死是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分别了。

莫桑玛卡忽然上前一步,站的远还不觉得,站得近了,只觉好大一副森白鬼脸,看得常歌头皮发麻。

他郑重看着常歌:将军,我知你与周天子所谋何事,前路漫漫,万事小心。

常歌擂他一拳:你做什么,怎么说得跟诀别一样。

女鬼莫桑玛卡忽然站进了月光里,轻缓笑了。他眼周画满了浓黑的油墨,此刻不知为何,溢了两道墨痕在脸颊上,让这个笑变得阴森而古怪。

莫桑玛卡沉声道:但愿你二人,生死同心。

他出了屋子,头一次站进光亮里,扶着门前的木栏,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楼下顿时传来一声鬼啊!接着咚的一声,听着动静,估计直接吓晕了。

常歌心想,完了,这回女鬼之说算是坐实了。

*

那晚之后,常歌真的没再见过莫桑玛卡。

常歌问过祝政,祝政说莫桑玛卡来楚地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分道扬镳而已,要常歌别放在心上。

棋文的事情,他百般思虑,几次提起了话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下楚魏联姻排场如此浩大,棋文结亲已经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而是关乎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与和。况且祝政平日烦心之事甚多,他也不好再给他多加一道烦忧。

女鬼之事,他同祝政合议了数次,都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倒像是刻意冲着他们来的。

次日傍晚,眼见着距江陵城不足几十里,常歌揣着仙豆烧,手里还捏着小麻糕,飞身上了屋檐。祝政虽然说着成何体统,还是陪他上了屋顶。祝政虽在瓦片上坐着,却比坐在书斋还端正,他一直短暂闭目歇神,不时以指按着额角。

常歌知他素来不喜乘船,见他这般动作,猜他政定是眩晕地厉害,于是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帮他揉着太阳穴。

先生倒不客气,悠悠偏了过来,唇角还有一丝淡笑,还说比什么安神茶都要受用。

忽然,常歌忽然发现些异常,手上的动作停了,也缓缓坐正了身子。

祝政抬眸:怎么?

他顺着常歌的目光看过去,眼下正值水师换岗,新到的带刀水兵列队,站了半下午岗的水兵收编,两队交替,换下来的队伍顺着甲板边沿退了回去。

你不觉得,这个、那个,还有那边几个,有些太壮实了么?常歌抬了抬下巴,给他随意指出来几个人,前几天传什么女鬼故事的时候我就留心了,楚军水兵里面,很有几个虎背熊腰的。

祝政撇过脸,懒得接话。

常歌见他没反应,拿肘撞了撞他,指着问:你看那个,那位大黑脸的块头,连水师军服都要撑破了。

祝政道:北境之人皆是如此吧。

常歌心下生疑,水师都是南方楚人,和北境有什么关系?

祝政目光垂落,装作平静问道:达鲁什么的,也是这样的?

常歌险些被一小麻糕噎着,祝政给他拍了半天,他这口气才顺过来。他被噎得心有余悸,捂着心口道:哪个达鲁?

祝政反问:达鲁还有几个?

之前他问过景云,达鲁在西灵话里是太阳的意思,经常会被拿来做男子的姓名。

他本想让景云查查常歌说的这个达鲁,结果景云摇摇头,说达鲁这名字,在西灵大街上喊一声,说不定有上百个回头的,这没法查。祝政只好作罢。

他本来快把这事给忘了,结果今天一提,常歌居然问是哪个达鲁难道这达鲁还有二三四五六七八个?

刚为了帮他揉穴位,常歌距他坐近了些,现在他越想越胸闷,干脆一个拂袖,不动声色地挪远了,闹得常歌更加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气了。

不过他生气归生气,仪容举止倒分毫不差,依是两袖飘飘、清风出尘的。

祝政等了半天,旁边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纳闷是他生气生的不够明显么,为什么常歌还不来劝慰坦白?他悄悄朝身侧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本常歌坐着的位置,空了。

常歌早不知浪哪儿去了。

常歌浪那个黑脸水兵背后去了。

他在那排水兵身后,挨个打量,来来回回巡了几圈,水兵面上目不斜视,可被人盯着后脑勺看,个个都神色紧张。

常歌停在黑脸水兵身后,他记得,讲故事那天这人也在,似乎还是他起的头。常歌个高,斜着俯瞰这人,这黑脸的身子果然紧得发颤。

果然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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