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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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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盈懒懒道:常将军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常歌将鞶囊四下拉开,一金雕火凤率先露了出来。

这个印头的官印他只听过,却从未见过。火凤印头,当是大周开国时期分封予楚国的定国将印,荆楚之人认为祖上乃火神祝融,一直以火凤为图腾。

常歌干脆将整个鞶囊拆去,一枚定国金印霎时露出,庭燎之下,金印火凤振翅,栩栩如生。

荆州定国印!魏臣中一老臣认出此物。

滇南颖王庄盈斜瞟了一眼,那人当即噤了声。庄盈这才道:大周武王开国,大分六雄。这是赐给最初一代荆州主公的火凤定国印,而后这枚印鉴被荆州公赐予我大父庄蹻,大父至滇南,定南疆各国,这枚金印便一代代,传至我手上。

庄盈眼梢略微含了丝笑容:而今,我将火凤定国印交还将军。滇南诸军,愿从常将军调遣。

定国印与玉玺不同,乃一国军权之征,能号当国万军。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滇南定国印由一国封君亲手献上,这印,送得是郑重异常。

常歌接了这国印,还有些晃神,一列白衣吴国军队亦鱼贯而入,一少年朗声道:颖姐姐好快,我却来迟了!

来人一身玄色公侯华服,发上结了数条小辫子,辫上穿着赤色珠玉,此人虽然年少,却通身的华贵气派,雅望非常。

少年人脚步轻快,他不出几步便端肃立于常歌身前,此人看着年岁不大,眸色倒是深沉,先将常歌上下打量一番,方才笑道:这便是常大将军吧。

滇颖王懒得引荐,草草敷衍点头,又朝常歌道这是吴国少主华悦贤。

其实她不出言介绍,常歌也能大致猜出一二,这位吴国少主旁侧挂着一赤乌纹饰的鞶囊,赤乌,正乃吴国先祖瑞兽。

华悦贤自鞶囊中请出赤乌印,双手呈予常歌:此乃大周武王大封诸侯时,赐予吴国的金乌定国印。我将此印交予将军,吴国八十万雄师,三十万水师,愿从大将军号令。

常歌慌忙接下,只觉这印沉坠不已。

滇南颖王歪着头,边打量常歌,边意有所指:周天子还真会哄人。真乃豪掷山河,为博美人一笑。

常歌只默默接印,装作未听明白。

将军!襄阳胜了!

常歌一抬头,却见楚国散骑常侍陆阵云一路小跑,直上玉阶,他停在常歌跟前,先是拱手行礼,方才自腰间取出一印:将军,此乃楚国国玺,先生要我送来,暂交将军保管,楚国百万雄师,随时听凭将军调遣。

常歌此时左手右手皆是金印,再无多余空闲接印,陆阵云见状,将手中的蛟龙国玺直接置于两印之上,塞入常歌怀中。

哎眼见滇南的火凤定国印和吴国赤乌定国印险些被压得歪倒,滇颖王面上多有不快,可三枚印鉴已堆至常歌下巴,确无他法再揽国印。

在侧的魏臣冷眼旁观许久,冷哼一声,不知是谁低声骂了一句:乱臣。

常歌不以为然,陆阵云倒是愤然瞪了他们一眼。

怎么,你们为了颠倒朝廷,将定国大印都肯交予他人,一句乱臣,说得是哪里不妥当?

群臣之中,洛侯缓缓起身,他左额上还留着撞柱血痕,鲜血顺着额头淌过左眼,染红了半面脸颊,看着尤为狰狞。

谁说的乱臣?

数列楚国将士自正门而入,两列排开,常歌见到门口来人,眼神蓦然一亮。

只见素裳先行飘过门槛,祝政佩着枝叶玉冠,稍稍低头,越槛而入。他款款站定,扫视一眼,洛侯朱九变居然小退一步,身形震动。

祝政沉声,再问了一次:刚刚,是谁说的乱臣?

第102章主君主君如愿为寡人一统天下,寡人谨奉社稷以从君。[一更]

大魏朝臣无一人敢出声,方才万般慷慨的洛侯也没了气焰,倒是滇颖王轻笑一声,破了这个僵局。

她伸出一根手指,歪头笑着,轻轻朝洛侯点了点。

祝政音色冷肃:带下来。

祝政身后奔出几位楚国侍卫,当即冲上玉阶,自群臣中拖出洛侯。那帮子魏臣还在同楚国侍卫拉拉扯扯,只可惜,祝政带来的楚国侍卫不比魏国侍卫,还同他们客套,径直亮了刀,这帮子魏国朝臣慌忙收手,任由楚国侍卫连拖带拽,揪着洛侯的衣领,将他拖下长阶。

跪下!

侍卫将洛侯朝前一甩,洛侯朱九变竟双腿一软,歪跪在祝政面前,他伏地之时,惊起一阵风,将祝政的衣摆抚得飘动。

祝政稍稍低头,垂下眼睫,居高临下逼视着他:朱丞相,好久不见。

洛侯不敢抬头,只觉头上的视线分外压人。起初,他只以为今日宫城闹剧乃常歌复仇,没想到祝政也参与此计,更没料到,一向高坐庙堂、运筹帷幄千里之外的祝政,会亲自前来宫变现场。

祝政稍稍上前一步,洛侯慌张缩了下身子,几是不动声色地退后些许。他听得祝政冷声问道:常歌乃乱臣,是你说的?

洛侯缩着肩膀,低头不语。

祝政面沉如水:掌嘴。

玉阶上的魏国朝臣,认得他的,早已忆起往昔天威,诺诺然不敢说话。

不认得他的,只以为他同吴国少主、滇南颖王一样,只是哪位诸侯。

一位朝臣腾地站起,为洛侯打抱不平:洛侯自大周闵王时期,便任一国丞相,后辅佐周文王祝政,殚精竭虑,更带领群臣,挺过大周宫变,又凭一己之力将朝廷稳至现在模样,你是何人,敢对我大魏丞相不敬!

滇颖王在侧,听得此言,几乎要笑出声。这位文臣字字句句,没起到半分劝解作用,反而都在拱火。

在场小半朝臣乃大周朝遗留而来,一旁认得祝政的老臣只不住拉着站起朝臣的袖子,要他少说几句。那人反倒不依不饶,还以为这是个表现的机会,越是阻挠,反越大声对洛侯现着忠心。

祝政稍稍俯身,掐着洛侯的下巴,强令他抬头,他如寒潭般的眼眸沉沉望过来,仔细打量着洛侯朱九变。

祝政别有意味,缓声道:自周闵王时期,你便是大周丞相。

朱九变的脖颈被迫反弓成一个骇人的角度,他嘴唇抖了几许,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祝政一字一顿:后辅佐周文王祝政,殚精竭虑。

朱九变已眼神涣散,双手在衣摆上胡乱抓摸着,不知是想挣还是想抓着祝政的衣摆哭求什么。

玉阶上那文臣还在嚷嚷:朱家,自武王开国便世代簪缨,四世三公,洛侯更是家学渊源,掌权天下!纵览四海,没有几人能不敬洛侯!

祝政极轻地笑了一声。

世代簪缨,四世三公,大周并未薄待于他,朱家却野心日盛,弄权朝堂,周闵王后期,更是闹出个案牍不过目,军政问三族的笑柄,至今留于史册。

大周覆灭之后,稳字当先的魏王司徒镜自是不会擅动朱九变,他那套结党专权的腌臜法子,竟被原封不动搬至魏廷,玉阶上的群臣,个个都是朱家党羽。

祝政缓声问:朱九变,你今日同我好好说清楚,究竟,谁是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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