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吓得说不出话,低着头再不敢看眼前的秦睢。
室内一片安静。
郁宁等了会儿,没等到预想中的暴君震怒,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起来吧。
郁宁只觉手臂一紧,随即整个人都被秦睢提起来。
去吩咐小厨房做几道菜。
暴君不但没有生气,竟还让他吃东西?
郁宁眼神犹豫,脚步有些迟疑地跟过去。
来,过来。
郁宁僵站在床边,只看着秦睢坐在桌旁,冲自己招手,凤眸微弯,唇角的笑容灿如三月春花。
郁宁慢吞吞地走过去。
他金红的婚服上沾了点碎屑,却见秦睢温和地伸手替他拍掉,又拉着他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他。
男人穿着制式与他相同的喜服,一双漂亮狭长的凤眸似睁非睁,眼下的青黑让他多了几分戾气,又被脸上的笑容冲散。
这就是当今大夏的皇帝,玉面阎罗,暴君秦睢。
郁宁某一瞬间甚至觉得传闻不尽可信,至少从皮相来看,秦睢的风姿还是极出众的。
来不及想更多,太监就匆匆进来布菜了,卖相精美香味扑鼻的御膳被一道道端上桌。
热气腾腾的十菜两汤,还有一壶温酒。
饶是郁宁刚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现在也不受控制的又觉得肚腹空空。
吃吧。秦睢主动为他倒了杯酒,态度可称得上温柔。
多谢陛下。郁宁有些受宠若惊,眼睛下意识看向秦睢,然而就在这一瞬,脑海中的想法又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人也不错,怎么就!
他话未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将要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连忙捂住了嘴,剩下的半句被他惊恐地堵在喉咙里。
为什么自己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把脑子里想的实话说出来啊?
秦睢稍一愣怔,眸光闪动,看着像没生气,反道:就什么?莫怕,你是皇后,以后跟朕便是夫妻了,朕如何会怪罪你?
郁宁死死捂着嘴,眼含热泪地摇摇头。
他才不信。
郁宁跪下来,目光移至别处,颤抖着嘴唇开口:臣言行无状,对陛下多有冲撞,还望陛下恕罪
秦睢弯下身,手指钳制住郁宁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细嫩的肌肤,一字一句纠正道:你应该自称臣妾。
郁宁:
臣妾,言行无状,对陛下多有冲撞,还望陛下恕罪。
行了,恕你无罪,起来吃饭吧。秦睢坐直身体,态度还算和煦。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也不理一旁无措紧张的郁宁,自顾自小酌起来。
郁宁战战兢兢地坐回他旁边,假装镇定地吃着眼前的菜,手心却已经沁出了汗。
殿内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平静,颜色制样相似的婚服在两人身上穿出不一样的效果。
秦睢身材高大,英姿勃发,金红色的喜服将他衬得华贵夺目,而郁宁身形偏瘦,腰又束得极细,更像个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看起来居然莫名和谐。
只是郁宁能感受到秦睢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到自己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又饿又怕,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不知不觉便吃了许多,最后更是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郁宁连忙捂住嘴,生怕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吃饱了?
秦睢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盏,偏过脸,狭长的凤眸静静地望着他。
郁宁想起之前的怪异之事就觉得心慌,躲闪着不敢看他,只默默点了点头。
吃饱了就好,吃饱了好上路。
郁宁连忙摇头,表示自己还可以再塞一点。
别装了。
秦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凤眸敛着杀意,他缓声道:说清楚你是谁,朕便留你个全尸。
郁宁:?
郁宁疑惑又惊恐地拧眉思索,又瞟了眼身旁的秦睢,试探着猜测:臣妾是陛下的枕边人?
秦睢:
第2章睡觉
你倒是想的不少。秦睢生生被眼前的少年气笑:朕是问你的身份。
郁宁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郁宁不禁赧然,一瞬间连惊恐的情绪也少了许多。
他忙道:臣妾名郁宁,字砚安,家住东巷府长安大街
朕不是问这个。秦睢声音难得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算了此事揭过,朕现在要治你另一桩罪。
你偷吃喜果,殿前失仪,按罪当最后一句时他顿住,淡淡扫了眼身旁的郁宁。
郁宁打了个哆嗦。
当什么呢?秦睢摩挲着下巴沉思道:朕有些记不大清了,是凌迟还是腰斩来着?
臣妾实在饿极一时没忍住郁宁忍不住辩了两句,人却已经老实地跪坐在地上,身体抖了抖。
皇后这是何意?郁宁听见秦睢虚假地惊讶了一声,随即又道:朕开玩笑呢。
皇后不会当真吧?
郁宁:。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在报复自己。
郁宁轻轻牵动唇角,配合地笑了两声:陛下真是风趣。
朕就说嘛。
秦睢虚情假意地夸赞:不愧是朕亲自挑选的皇后。
郁宁:
不过,秦睢话音一转,又道:这内殿到底还是睡觉的地方,既是皇后自己做下的孽,就由皇后亲自清理干净吧。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累了一天,朕也乏了,先去沐浴,皇后请自便吧。
郁宁低着头,好脾气地答应下来:是。
.
心不在焉地将自己在床缝里塞的果壳一点点掏出来,郁宁一边清理一边仔细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至今还有些后怕。
刚刚他怎么就控制不住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呢?
还是谁看了秦睢的脸就忍不住说实话?
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说不能说,连想都不敢想了?
不过还好今晚逃过去了。
算算时间,秦睢应该快沐浴完回来了吧?
郁宁连忙回神,加紧了清扫的速度,刚好在秦睢回来的时候收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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