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刚刚才看过禅师的天劫的,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鹤望星一边钓鱼,一边不厌其烦地敷衍:是啊是啊,你现在不仅是诸人畏惧的大能之一,还可以痛痛快快地去找林暮舟的麻烦了。
怎么这么不真实。
找人打一架就真实了。鹤望星盯着冥河水面,你好久没回魔界了吧。
嗯。江远寒想起到处出现的裂隙,与魔界后的玄通巨门的关联,还有他和禅师的种种猜测,确实觉得自己该回魔族一趟了。
魔界最近出现了第三位顶峰魔将,嘿,洞虚后期,差一步圆满。鹤望星以一种唠家常的语气道,你看看你,因为不被魔界调遣支配,连个顶峰魔将的名分都没混上,不然以你的能耐,那魔尊,还不得以礼相待啊?
江远寒一边颔首,一边想着,以我父亲那个脾气,半步金仙他也不会以礼相待的。
他回了下神,问:第三位顶峰魔将?
复姓申屠,单字一个朔。少年天才啊。
江远寒撑着下巴默念,有什么用?我还被叫少年天才呢,看这天劫渡的,跟假的一样。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托人问问。鹤望星道,魔尊和魔后不都是金仙境的人物吗?再说,据说持戒人常魔君是魔尊的子侄,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么。
江远寒想了想,道:说得对。
他刚站起身,又忽地记起一件事,转头跟鹤望星嘱托道:我回来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给任何一人。就算是我已是半步金仙,在没有确认一切顺利之前,也要保密。
知道。鬼鹤道,杀个措手不及嘛,我明白。
对了。江远寒又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要是有个脑子不正常,但长得很好看,而且姓李的人来找我,你就说我没忘了他。
鹤望星无语凝噎,半晌才道:成。
作者有话要说:鹤望星:他连自己道侣的名字都没记住!还骗人家没忘了他!
第八十七章
魔界。
江远寒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荆山殿一切如故,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他注意到新生魔族的数量的确越来越少了这是世所皆知的问题,魔族的人口数量不过就是维持在勉强不下滑而已。
江远寒没有耽误太久,他意识回归本体,到渡过九雷问心大劫之间,中途只耗去了不过月余。
他隐匿行踪,低调回家,一直到了家门口才开始脱去伪装,肆无忌惮地释放出魔气。这种带着部分特殊体质、既有攻击性又十足诱人的味道,全魔界都挑不出第二个。
常乾擦剑的手微微一顿,无奈道:天灵体解封了?
应该是吧。江远寒被他一说才注意到,他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眼殿内,不光是天灵体,我突破之后,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儿不一样了。
哦?常乾转过身,推给他一杯茶,仔细说说。
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看的更清楚了些,而真正有长进的却不是双眼。江远寒道。
常乾微微颔首,看着对方终于换回了自己本身的躯体,终于摆脱了那股怎么看都不太对劲的魔咒。他才刚刚欣慰不过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你突破了?
江远寒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地点头。
你不是已经洞虚圆满常乾皱眉道,可是
我跨越的是金仙境的壁障。
常乾怔了一下。他倒不至于震惊,毕竟小寒的天赋和努力都摆在那里,只不过一位半步金仙的出世,不说雷劫通天,起码也要震动世人,令人望而生畏。他这也没个动静,没个预告,轻飘飘地就跨越过去了。
他突然从另一个角度领会到气运这两个字的玄妙之处,还有看似无情公正的天道,也有偏爱之人。
半步金仙常乾沉吟片刻,道,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也在想这个。江远寒露出魔族的尾巴,他抓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没意思地梳理,有点愁眉苦脸提不起劲儿地道,别人渡劫,恨不得全天底下所有修道人都看见风云交变,异象频频。怎么换了我,连个雷都不打?
常乾道:你的天赋和气运从小就受压制,原因之一就是你的修炼没有壁垒屏障,眼前只有这一条平坦路途,而如此修成的修士,绝无可能成功合道。所以才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江远寒敷衍道,气运这个东西这么玄,在修炼之途上是不可依靠的,何况我的运气从来就不怎么样
他话语未落,荆山殿前的碧水珠帘被一阵烈风吹得四散乱撞,一颗流转着紫色雷霆电光的珠子飞撞进来,靠近江远寒身侧是与他周身护体的魔气冲击数息,随后冲劲儿熄灭,老老实实地坠落了下来,正落到江远寒的手心里。
通体剔透,晶莹如玉。江远寒抛到半空又接住,没当回事儿:这什么?
他的眼神都落在小小的珠子上,根本没有往别处看,也就不知道随着散荡珠帘涌入而来的,除了这颗紫色玉珠,还有一个刚刚收拢起双翼的魔族,目色沉沉地盯着江远寒。
他的脸上戴着面具,难以窥测出真实的容貌。但江远寒的外貌却并未做任何遮挡,连同他眉宇间那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都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这是申屠将军奉命守护的渡劫至宝,也是玄通巨门里价值较高的一件。常乾道,很有灵性,会自己找喜欢的主人这位就是你唯一不曾见过的将领,申屠朔。
江远寒闻言才抬眸,懒洋洋地施舍了一道目光。他看着那张又厚又狰狞的全脸面具,心想这些年的魔族审美怎么愈发奇怪了,这戴面具的风气难道是跟公仪颜学的?
标准的魔族,乏陈可善。漆黑的长发一直留到腰后,身旁佩着一柄无花纹的鞘,里面是刀还是剑,从形制上竟然看不太出。
江远寒挑挑剔剔地收回目光,一边喝茶一边想自己白衣飘飘的道侣,多少有点想人家了。
其实你的运气很好。常乾道,你正有这方面的疑问,这珠子就把申屠将军引来如今整个魔界,也只有他能带路了。
江远寒无聊地转杯盖,道:带玄通巨门的路?那地方我小时候去过,没什么危险的。
如今不同。
知道了。江远寒从座椅上起身,没怎么关注身旁这个一身黑色战袍、只字不发的寡言魔族,而是拍了拍对方肩膀上骨刺参差的肩甲,小伙子好好干。
他将手里的紫色珠子递回去,仿佛这件可以护持渡劫的秘宝,在他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玻璃玩物。
江远寒把玉珠放进他手心,视线交错的瞬间,下意识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如果没有这么多茧,这手应该也很好看吧。
常乾说魔界只有他一人能带路,不是说申屠朔就是魔将之中最强的,最强的应该是濒临突破、天劫高悬的公仪颜才对。但确确实实只有这么一个人,不仅足够强,又能时刻保持冷静、牢记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