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可有别人?渚幽问道。
再无他人祸鼠想了想又道:应当没有,许久未见过了。
他那屋子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渚幽站起身道。
祸鼠连忙颔首,就在城中,大人若想去看看,咱们这便去。只不过可否需乔装一番,此番会不会打草惊蛇?
渚幽笑了,又不是在他坟头割草,何必乔装。
祸鼠听得心惊胆真,哪知这朱凰不光修为深不可测,就连讥诮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而她只敢暗暗腹诽,不敢说观商半句不是,反正她小本经营,这两边都不能得罪。
长应跟上前去,朝渚幽耳畔贴近,淡声道:无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渚幽耳廓微痒,兴许定是因这龙息太轻了。她用心音说道:你可知寒眼的消息是谁卖给我的?
寒眼面世时,我有意让凡人知晓此事。长应皱眉。
可我在凡人知晓此事前,便得了无不知传来的信。渚幽嘴唇紧抿着,可心音却入了长应的耳。
无不知从何得知?长应面色骤凉。
祸鼠撤回了禁制,将门打开后连忙道:大人且跟我来。
渚幽以心音道:想来九天有谁泄露了此事,你是该彻查一番了,我料想幸存在世的,应当不止他一个古魔。
长应瞳仁骤缩,凉声道:看来此事还需从天帝入手。
渚幽微微颔首,还未来得及踏到地上,那双素白的脚登时被一双锦鞋给套住了。
长应指尖一动,将灵力收了回来,不满地道:这鞋还是该穿的。
渚幽趾头一蜷,好似这鞋烫脚,连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她抿起唇将双足放在地上,蓦地觉得自己好像不会走路了,这套的哪是鞋,分明是枷锁。
大人?祸鼠又觉古怪了,为何她总觉得这位好似心不在焉。
渚幽一鼓作气走了过去,脚步稍缓,道:有只虫在我耳边叫唤个不停。
祸鼠困惑不解,我明明点了驱虫香的,怎还会有虫。
渚幽在心中道,是只四足虫。
第89章
这见香轩里静悄悄的,别说人声了,就连虫鸣也听不见。
祸鼠困惑颔首,只犹豫了一瞬,既然大人这么说,那迟些我再将楼里的驱虫香给换了。
这话刚说出口,她登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啪的一声。
渚幽许久未见过有人这么掌掴自己了,上一回在她面前这么做的还是撼竹,只是不知撼竹这绿毛孔雀如今到哪去了。
她瞧见祸鼠脸上那掌印你打自己作甚?
还盼大人莫要生气,我这楼里的香大多是催情用的,就连驱虫的香里也添了些许这样的香材。
祸鼠唰一下将扇子展开,神色紧张地打量起渚幽的神色来。
这香她是嗅惯了的,于她而言,这香无甚不妥,可若换做是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她紧张得周身躁了起来,展了纸扇后,朝自己扇了几下,小心翼翼问:大人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渚幽狐疑看她,不曾
祸鼠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朱凰就是朱凰,哪是这种凡物能伤得了身的,急忙干笑了两声,无事就好
那跟在渚幽身侧的长应略微皱眉,心里还惦念着渚幽将她唤作四足虫的事,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两百年前姑且还算是条黑蛇,如今竟成虫了。
她本是不觉饥渴的,如今却跟牙痒了一样,心道既然都已被当成虫了,虫儿咬人也无甚不妥吧。
长应金目一抬,冷不丁瞧见渚幽那细白的颈子,牙痒,想咬。
祸鼠见渚幽无甚所谓,又将纸扇摇了摇,眸光躲躲闪闪,当真贼眉鼠眼的,大人若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便、便
她差点咬着舌头,心道若是这香惹出了什么祸,这锅不得她来背?可谁有胆量伺候这朱凰呢。
长应仔细听着,莫名觉得祸鼠话里有话,问道:为何会不舒服,可是因添了那些香材,那些香材添来作何用处?
这下不止渚幽,连祸鼠都听见了。
渚幽蓦地侧过头,瞪着眼前的龙,很想问她,为何要将声音伪装得与她一模一样。
长应却泰然自若,好似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她还侧过头,迎上了渚幽的目光,神色淡淡的,好无辜。
渚幽抿住唇,心里却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想着要不算了,就当这龙的嘴长在了她的身上。
祸鼠大吃一惊,哪想到这位竟连那催情的香是用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她甚是为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道这位长得可真是像极了天上月,不染片尘还高不可攀的,如此朱凰,哪能知道这些污秽之事呢,于是别扭回答:这、这自然是用来助兴的。
渚幽本想敷衍了事,对旁人这什么助兴之事兴致缺缺。
然而长应又在她身边佯装她的声音开口:为何事助兴,莫非是那等苟且之事?
祸鼠真想用这扇子将脸再度遮起,这等事这见香轩可不少见。
大家均是来寻乐子,而这见香轩又是她所开,她自然觉得无甚不妥,可此时从朱凰口中听到「苟且」二字时,她竟蓦地觉得,好像丢了老脸一样,羞得慌。
她是地上的泥泞,被月华一照,藏无可藏,只能干巴巴开口:正、正是。
渚幽觉得她此时若不生气,那就不是她了,可她却又不想让这祸鼠知晓她身侧还站了只龙。
她半掩在袖口里的手略微一动,挥出了一道灵力,如手一般捂住了长应的嘴。
长应一动不动,她压根不是用嘴说话的,又传出心音道:为何他们要行此事,我先前来时有幸瞧见,他们可是因情和欲才行此事的?如此便能纾解心中欲求么。
虽说她用的是渚幽的声音,可说出口时,那腔调又与渚幽的迥然不同,语调平平的,就好似无心无情一般,冷漠得叫人不敢冒犯。
祸鼠哪见过有谁能这般心如止水又一板一眼地谈论这种事,额上当即淌下了一滴汗,她赶忙驱了汗,生怕脏了朱凰的眼,连忙道:这、这有的人是才刚相识的,哪有什么情呢,不过倒是因欲才行了此事,此事因欲而起,自然也得由其纾解。
他们才敢相识,竟就有欲?长应又问。
渚幽快要听不下去了,越过祸鼠快步走在了前边,她此时若不生气还真说不过去,可现下不妥,她还需再忍上一忍,一会再想想要如何气。
这等事祸鼠通晓许久,祸鼠见她加快了脚步,忙不迭跟了上去,讪讪道:身在这三界之中,哪有谁会没有欲,想来即便是九天上的那一位,定也有欲。
她话音方落,便听见了回应,你说得没错。
那话音一顿,又问:可若只对一人有欲呢。
此话一出,渚幽猝然别开了眼,朝这郑重其事发问的玄龙睨了过去,她双眸似是含火一般,眸光很亮。
长应坦坦荡荡,没有半分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