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老板!七八个人毕恭毕敬。
诸晔书抬抬手打招呼,指了指路边还躺在的桑一晨:带他去医院。
为首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寸头走上来,应声道:是!
他走到桑一晨身边,像拎鸡崽似的把他拎起来,扛在肩上,丝毫不在意桑一晨的血弄脏自己的衣服。
方亦亦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感觉眼前的情况有些玄幻。
她这个师门,一次又一次刷新着她对玄学这门古老传承的常识认知。
屋里,邱璇璇的哭声还在继续,和一开始的洪亮比起来有些沙哑,很明显是哭哑了。
另一个黑衣人看诸晔书没有指示,犹疑道:诸老板,里面
他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拐了一肘子,登时禁了声,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
诸晔书摸了把胡子,睁着眼说瞎话:小女孩失恋,心情不好,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回去吧,知道怎么做吧?
几个壮汉站成一排,齐声道:明白!
方亦亦:
诸晔书神神秘秘凑近方亦亦,小声道:我侄子的小弟,帅吧!他献宝似的晃了晃还在微信界面的手机,刚刚和我侄子借了点人。
看着几辆怎么来又怎么回去的车,方亦亦语塞。
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方亦亦跟着诸晔书走了两步,身后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推了下,重物撞击在门板上,响声沉重。
方亦亦不由停下脚步,叫住诸晔书:真的不管师兄师姐他们吗?
诸晔书无所谓地摆摆手:虽然驽钝,但还是我的徒弟,这点儿程度都办不了,可以逐出师门了,茅山宗不养废物。
他说这话时,背影逆着阳光,在身后拉起一道长长的影子,山风吹过方亦亦鬓角的碎发,和着不属于活人的嘶哑嚎叫,诡异又渗人。
*
诸晔书要带她去另外的地方,方亦亦回去收拾东西,顺便换了身衣服,发现手机被黎听带走了,她拿着被舍弃的充电器眨眨眼睛,想了想,装进包里,便没多做停留,转身出了门。
她来时乘坐的那辆车,此时正在大门外等着她。
车子弯弯绕绕,不多久便驶进了黑洞,路面变得颠簸,诸晔书这辆车防震很好,还是被颠得七晕八素。
方亦亦本来触景生情,想着上一次坐车的时候还是和黎听一起,现在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难受得不行,被这么一颠,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住扶手才不至于从椅子上摔下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方亦亦眼冒金星,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胃里翻江倒海,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这段时间你就在那里吧。诸晔书拉开车门,指着山上某一处给方亦亦看。
方亦亦的角度,只能看见车顶,和被挡住一半的,诸晔书的手。
她扶着车门下来,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诸晔书指的,是山崖上一处黑漆漆的洞/穴。
在山崖的上空,还悬浮着一架直升机。
这是什么?我要修仙吗?
诸晔书摇头晃脑,开始背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
打住,方亦亦感觉头更痛了,师父,好好说话,我要怎么上去?
见方亦亦没有抱怨的意思,诸晔书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爬,那架直升机会把需要的物资给你捎上去,但是你人得自己上去。
行。方亦亦晕车晕得厉害,还没缓过来,想着一会儿爬山的时候难免把衣服弄脏,她也不讲究了,后退两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指腹轻柔太阳穴,稍微缓缓状态,我休息一小会儿。
诸晔书看了眼司机,司机会意,转头从车里拎出个大大的书包。
他拎着书包走到方亦亦面前,光线突然被挡,原本闭上眼睛后,目之所及的一片暗红被彻底的黑暗取代,方亦亦愣了下,睁开眼睛,和金线绣的毛毛虫logo大眼瞪小眼。
方亦亦抬手接过包,包在入手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坠向地面,方亦亦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手腕因为太快用力沉甸甸的,
你的书。诸晔书道:我看你基础还可以,里面有翻译,再有不懂的发消息问我。
我要背着它爬山?方亦亦拉开拉链看着书包里厚到能当枕头用的两本书,额头滴下冷汗。
这和背着两块砖头有什么区别?
感情她不是一个人爬,她还有负重!
诸晔书眉头挑了挑: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找黎听?
正中死穴,方亦亦蔫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朝诸晔书伸出手:我不会放弃的,拿来。
诸晔书:?
我和学姐共用一个手机,现在手机不在我手上。
啊诸晔书明白过来,这是小徒弟在跟他要东西,他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里面有聊天记录,不太想给这块:我记得车里还有一块没拆封的你去看看。
司机会意,转身又是一阵翻找。
诸晔书道:为什么不买两块?你们不觉得不方便吗?
方亦亦叹了口气:贫穷。
行吧,说话的功夫,司机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一只洁白的小盒子,因为主人邋遢,这个手机盒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上面有明显干涸的茶渍。
方亦亦从善如流地收下,补充:我还没有手机卡。
诸晔书道:你们年轻人事好多。
方亦亦如梦初醒似的,突然不好意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跟诸晔书要东西,还要得心安理得。
因为是学姐介绍的,她下意识把诸晔书归类为可以分享的自己人范围,再加上诸晔书对她没有距离感,不由得意忘形起来,此时一经提醒,连忙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越逾:抱歉师父,我会还你钱的。
?诸晔书看了看感觉突然变了个样的方亦亦,有点懵。
他不知道方亦亦的胆小懦弱交际死的本性,还以为是突然想黎听了,为了防止她继续难过,便赶紧给她找事儿干。
事不宜迟,快去吧,现在出发天黑之前能到。
好的,谢谢师父。方亦亦手机都没拆封,直接装进了包里,她把包背在身上,站起来转身往前走,头埋得低低的,一直到被野草挡住身影,都没有抬起来过,羞于见人似的。
诸晔书目送方亦亦远去,一股异样染上心头。
不知为何,看着刚才的方亦亦,总觉得看到了个自闭儿童。
但是想想这两天方亦亦的表现,开朗活泼,种地打鬼,一点也不闲着,分明就是阳光下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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