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浑身一抖,他坏了似的僵在原地,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我没有我就是想让他
傅明衍的手臂收得很紧,他用那种能让沈尧立刻情热的声线在沈尧的耳边低语: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幼稚、任性、一意孤行的结果。你以为你那点伎俩骗得过张庭山?他看见你的画就明白了,这段采访是他亲自求我叫记者连夜去录的。你不想做,你觉得自己不配,你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抗沈尧,你成年了吗?
不我我没想让他我只是
傅明衍勒住他的脖子,压住他,沈尧挣扎了一下,像是条被活剖的鱼,他呼吸困难,头皮发麻,慌乱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向下颚柔顺的线条。
是他错了吗?他幼稚地以为能抗下一切,可到头来是张庭山替他担了责任;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把机会给张庭山,如果不是他当众闹翻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如果他能再成熟一点,如果他能弯腰妥协一些,如果他能默默答应做这个美术顾问就当这事没有发生
如果他放弃自己那点近乎自私的艺术和正义,是不是事情就会更圆满?
可是,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就会沉默吗?
沈尧不知道。他只感觉欲.望和伤痛在身体里交织缠绕,他想哭,想立刻去问张庭山,想问他为什么不肯答应,为什么要还给自己,为什么这个老东西这么蠢这么执拗!
但是他不能。他正赤.裸地敞开着自己所有的幼稚和悲愤,他只能无力地趴在枕头上,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
下午的斜阳已经泛了金红,保姆做好的午饭还放在餐桌上,她第二次把饭菜热了一遍,但显然,楼上那二位似乎仍然不需要。
保姆虽然并不很喜欢沈少爷,他平日里作风跋扈,生了气就摔碎东西,拿下人出气,但再不喜欢那也是保姆妈妈看着长了几年的孩子,这会儿连哭声都没了。保姆皱着眉,坐立不安地一直往楼上看。
不过幸好,今天就她一个人在傅宅伺候,要是多几张嘴,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这少爷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让傅总这么大发雷霆,但怎么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保姆妈妈伺候了傅明衍快十年,从没见过傅明衍真正发过火,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
刚进门时候的表情差点把保姆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
或许傅总是真的在意沈尧吧。
保姆起身,正想着要不然把饭菜丢了吧,重新再做,一遍遍的热可能已经不新鲜了,正纠结着,楼上的卧室忽然开了门,她赶紧抬头看。
傅明衍穿着睡袍站在卧室门口,看见她便沉声道:热杯牛奶给他,加点糖。
保姆赶紧应下,去厨房热牛奶。
如果不是这杯温牛奶凑到嘴边,沈尧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他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了,眼里含泪眼圈通红地看着傅明衍,声音哑的只剩下一丝游气:还要。
给他再端两杯来。傅明衍说完,拉过他的胳膊,在他求饶之前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沈尧刹住了车,庆幸自己没有下意识说出丢人的话,但他今天已经把人全都丢尽了,从里到外的那种。
第25章幼稚
沈尧被放在大浴缸里,他一触底就疼得一个激灵,抓住傅明衍的胳膊才勉强坐稳,饶是这样也疼得直吸气。他长长的睫毛沾了眼泪还没干,这会儿垂着眼睑直打颤,粉颊红唇沾了水,莹莹惹人心热。
傅明衍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粗暴了,他扶着沈尧,淋浴被放开,他试好了水温才往沈尧身上洒,动作轻柔,这会儿就好像在对待自己的小情人一样。
沈尧低着头,任由温水淋到身上,他身上斑斑驳驳,其实大多是被抽的,红色的檩子沾了水格外发烫,但最初的疼劲儿过去了触感反而温吞起来,紧绷的神经也在温水里泡舒服了,沈尧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抓住傅明衍胳膊的手也没那么用劲儿了。
沈尧看了一眼傅明衍,傅明衍盯着自己的眼神又是那种熟悉的深邃就好像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藏不住一样。沈尧有些心虚,不敢和傅明衍对视,只好又低头看着逐渐上升的水面。
傅明衍取了沐浴露过来,倒了一点在手心里,沈尧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然后他就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脸一热,低头不肯说话。
傅明衍把淋浴关掉,整个浴室里就只剩下一点滴水的声音,傅明衍伸手撩水,沈尧乖乖坐着由他给自己洗,只是洗脸的时候努力闭着眼睛的样子,像只猫。
但却是只会抓伤人的猫傅明衍手背和胳膊被抓了好几道,这会儿倒是不流血了。
沈尧一直盯着他手背的伤看,一言不发地任由他照顾。浴室里奇静无比,只有撩水声和呼吸声,傅明衍这会儿的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孩子,还用手轻轻贴在他额头上遮住眼睛,为他挡住从头发流下来的泡沫。
沈尧觉得自己就像只狼狈又受伤的小狗。被傅明衍这么仔细的照顾。
洗完傅明衍终于开口,问他还能站起来吗,沈尧点点头,但却在抓住傅明衍的手臂后没站起来,而是拿着他的手仔细端详。
伤口沾了水,颜色变得有些浅,但还是感觉得到抓的狠劲,沈尧鼻子一热,突然红了眼圈。
他抬起脸,眼泪汪汪的看着傅明衍,嗓子沙哑:疼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傅明衍还是自己。
等会给你敷药。傅明衍离开他的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神色专注。
沈尧不知怎么的,摇摇头,他从水里扑腾起来,抱住傅明衍的脖子,弄湿了他的领子。
也不说话,就只抱着,像是一种格外霸道的撒娇。
傅明衍无奈,只好抄起他又把他抱了出去。
保姆端了热的甜牛奶进来,沈尧坐在浴巾上裹着睡袍咕咚咚一连喝光了两杯,傅明衍接过空杯子,扯了一张纸给他擦掉了嘴唇上沾着的奶渍,然后才让保姆下去。沈尧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不自在,他抿了抿唇,看着傅明衍拿了毛巾过来要给他擦头发,沈尧终于不行了,他拦住那条毛巾,抓着傅明衍的手腕,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傅明衍像是先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毛巾放在一边,坐在床边。
累了?傅明衍问的是废话,但落在沈尧耳朵里却更像是把这场源于冲动收于感情的情.事推向了最后的质问。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被子,但一句错了就是说不出口。
我我想睡觉。沈尧最后还是说不出口,说完这句便要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起来,傅明衍一把揽住他,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沈尧乖乖地任由他动作,傅明衍的手指力度适中,隔着毛巾也能逐渐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沈尧不由得耳朵又开始泛红,傅明衍注意到了,伸手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
啊,你沈尧捂住耳朵,像是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