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京中百官都因为此事连这个年过不安生,起码董灵鹫完全没有忧虑过,反而很是轻松悠闲,甚至兴致好到在宫中最大的湖上凿了块冰,对着那个圆圆的孔洞冬钓。
她的身体明显比往年要好,过去的几年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节出来钓鱼的,就算不苟言笑如杜月婉,也不禁因此对郑玉衡和气了不少,把这归功于太医的医术。
但郑玉衡自己却明白,论医术,自己的老师才是经历丰富、医术高超,但医人不医心,要是经年累月的为别人打算、为别人熬着,一个脑袋里想千件万件事,又怎么可能不会折损心力和精神呢?董灵鹫的身体变好,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想开了的缘故。
自从那日在落月庵旁的湖心画舫之夜后,她就肉眼可见地随性了不少,这真是一件好事。
郑玉衡也不在焦头烂额的百官之列,他都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但他此刻也不是特别高兴,因为董灵鹫让许秉笔陪她钓鱼,两人在那儿远远地说话。
什么事情我还不能听?小郑大人揣着董灵鹫塞给他的手炉,看了看手炉上绣着凤凰的暖套刺绣。
同病相怜啊。赵清站在一旁,手里还搭着一件厚披风,娘娘身上的那件落了不少雪,这是慈宁宫才送来不久的,什么事情我还不能听。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应该是问公主殿下的私事吧。瑞雪姑姑从亭外走来,听了一耳朵,顺口道,她接过赵清手里的披风,我去送。有我跟着,公主殿下小时候的模样我都见过,娘娘肯定不会避讳着我的。
赵清幽幽道:姑姑
放心。李瑞雪说罢,匆匆向湖边而去。
过了片刻。
亭中又响起一声叹息,又是一句什么事情我还不能听啊说着占据了第三个位置,一起眼巴巴地朝湖边看了过去。
不远处,许祥正帮太后娘娘收杆,垂着眼眸听她讲话。
其实正事哀家都不想问,你做得如何,光看盈盈就能看得出了。董灵鹫道,但有件事,盈盈托我劝你,说哀家的话你还听一听。
许祥低眉顺眼地道:奴婢为太后所救,娘娘的吩咐,奴婢莫敢不从。
董灵鹫斟酌了一下言辞,看着那条挂在鱼钩上活蹦乱跳的鲤鱼,悠悠地道:你不要再给她考虑其他的面首男宠,也别拿什么以备生育的话来劝告她。
许祥摘下鱼钩的手猛然顿了一下。
什么以备生育,什么人伦大事,你可比盈盈固执封闭得多了。这些事连哀家都没催过,她支着下颔,审视着他,你年纪轻轻的,非要催什么?
可奴婢终究
好了。董灵鹫道,这话我不爱听。你说这世上的人真有你这么贤惠的?在哀家眼里,贤惠这话还是骂人居多,夸人的时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