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光斑覆盖的人群行色匆匆,看到人影重叠的白衣服闪回交错着出现在眼前,她看到了何晏生。
二十六岁的男人眉眼温和,白色与月色之间自成绝色,他向来优秀又生的干净好看,哪怕死了,也一样。
何晏生死了,心脏瓣膜破裂,至此,家里又一次被动裁员,以如此狗血又残忍的方式。
何书到医院的时候,何汀已经在登记认领遗体。
电话是乔朔打的,他半年前离开学校后在市区一所中学教书,以此抵抗家里的工作安排。
接到学校老师电话,知道何晏生出了事,就直接赶到了医院。
何汀看上去不太好。
从进医院开始就一直木然的杵在那儿,周围人来人往仿佛无人之境。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到何书的时候她才算有了点反应,她眼里涣散的光线慢慢聚拢,直到全部融汇到他一个人身上。
何书及时接住了倒下来的人,她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想和何书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来声音。
何汀拉着何书,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嗓子却灼烧着疼,像生吞了一大口变态辣的食物。
原来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她在何晏生被盖上白布推走的时候忽然记起来,哥哥就是在这时候去世的,只是方式不同,地点不同,死亡时间也不一样。
这一世,何晏生提前去世了。
何汀毫无征兆,也绝对没想到,上帝会安排一场怎么都不可能的死亡来保证故事走向。
她太贪心了,是她迫不及待地要嫁给他,才会提前落实这场灾难。
是她太自私,在想起来嫁给周子祺的瞬间就立刻抓住何晏生的手,不管不顾的要开始新生活。
她以为能和哥哥这样的人共度余生,那么余生越早开始越好,却完全没想到,前方荆棘遍地,巨兽张开了怀抱,就等她晕头转向的跳进去。
而现在,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把力气都用在胳膊上,死死压住准备签字的那双手。
“姐,姐,听话。”
“姐,我们先回家。”
晏茹直接去了墓地,乔朔联系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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