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立準備的望遠鏡小巧貴重,底盤雕刻著長著翅膀的小孩,放在桌面上不佔位置,最適合放在書房中。阿齊仔細地擺在窗邊茶几的位置,把鏡頭對著窗外。
尚雲錦低頭往望遠鏡裡望去,園中樹上的鳥巢近在眼前,他讚道:「好東西,她能把這些都搬回來,應該過得不錯吧。」
阿齊還未走,從襟中摸出了什麼:「爺,小的在望遠鏡底找到了這個。」是另一封信。
王爺和尚霄錦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和擔心,袁文海也緊張起來:「怎麼要藏起來?是不能讓王子見到嗎?」
「該死,她該不會被欺負到要偷偷寫信求救?」尚雲錦咒罵,恨不得現在就在穆國去把那王子揍一頓。
王爺抖開了信,信的首句就是叫他放心,竟是猜到他們的擔心,他先安撫了幾個大男人:「沒事,與婚事無關。」
男人們這才坐得下來,王爺又細細讀了信,揉著眉心說:「王顧成要她做探子,她問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什麼探子?」尚霄錦接過來看:「通報王子的行蹤?皇上難道交了秘密任務給王顧成?」他在左相手底工作,若對外政策有什麼變動應是知道。 前朝戰事連連,當今皇上主張休養生息,以和代戰,和穆國關係向來不差,即使穆國乘人之危要娶和親,皇上也沒有想過交惡,但若是私下交託王顧成的事,也不無可能。
尚雲錦拿起望遠鏡,底盤下剛好有凹位,也虧阿齊做事細心才發現藏了的信:「怪不得藏起,若是皇上的意思,則要瞞住王子;若不是,卻是要瞞住王顧成。」
蓮華和欣華公主年紀相若,幼時兩人在宫中橫行霸道的日子多了,皇上也視蓮華為另一個女兒般。
聽到元親王說蓮華要去和親,差點要把手上的茶潑到長兄身上,怒不可及地拍了拍桌:「大哥是糊塗了不是?把她送到千里之外?你就捨得了?」
元親王也是無奈,他在家裡已在妻子女兒間兩面不是人,把蓮華自請和親一事說了,皇上咬牙:「慈父敗兒!」
「皇上。」元親王嘆了口氣:「王顧成傷後,主戰派原本就蠢蠢欲動,再加上穆國這破事,他們一定乘機發難的。蓮華嫁過去是最好的結果。」
皇上正值壯年,是許多君主想大展鴻圖的年紀,今日尚朝尚算富國強兵,不少臣子野心勃勃想在鄰近的國家收回前朝失地。
朝廷上的拉鋸近幾年愈來愈明顯,主戰派不滿皇上外交策略軟弱,當中幾人有兵權又有威望,隱隱有壯大之勢,他最近也為此頭痛著,沈吟道:「哥,我們曾在順兒的墓前起過誓,再不讓尚家女兒成為政治犧牲品。」
「我記得,我也不願讓蓮華受苦。」他把心中的盤算說了:「聽說這婚約的對象,是前幾年做質子的那個小子,你不是對他讚許有嘉,還想把他留在尚朝來著?我想也是個好小子,不會委屈了蓮華,既圓了她救王顧成的心,又能解除現時的困境,與穆國談結盟之事。」
兄弟兩人都是心思玲瓏,自然明白這是一步好棋,雖說把骨肉當成棋子很是殘忍,但生在皇家,誰人不是隻棋子。
皇上想起塔立,態度鬆動地點了點頭,復又皺眉:「雖說那小子我甚是鍾意,穆王可沒少幹過和兒子搶媳婦的糟心事。蓮華雖養得野些,那相貌也是絕好,要是被收了入宮」
元親王打斷了他的話:「要他真和你說的一般好,自是能護著自己的妻子。」
元親王閉閉眼回想當初和皇上商討時的情況,搖頭說:「皇上賜封號安如,就是希望蓮華平安如意,怎會叫她冒著被夫君厭棄的風險做這些事?何況皇上一向是想和穆國結盟的。」
如此一來,幾個男人都明白那是王顧成的主意,尚霄錦抖著手勉強喝了口茶定神,猶豫了一會才說:「建國將軍府在這些事上向來都是不表態不站隊的,難道⋯⋯」書房中一時無言,還是元親王一鎚定音:「先回信給蓮華,讓她安份過日子,雲錦你不是有幾個經商的朋友,找個信得過的人送去,隱蔽一點,最好瞞著王子。」
尚雲錦應了,元親王才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跟你們母親說一聲,我要進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