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
直到翌日刘烈也未曾从宫中归来,只遣了人送来口信,让景姮勿忧。
颍阳候倒是知晓些事情,用过早膳后,便唤了景姮往书房去,起先宽慰了她几句:“也不止阿炽被留下,此次入长安的藩王或王太子们皆在宫中,安危暂且无须担心,还有为父在呢。”
刘烈既是女婿又是外甥,再亲近不过的关系了,颍阳候府一脉算是彻底和广阳国捆在了一起,景姮听着父亲的话,更甚不安起来,他日广阳王父子们若起势,景氏必然相随,她又怎么可能和他们断得了关系。
“阿爹当初为何会答应改易婚事,纵然……刘濯残了双腿,也并非不能嫁,为何一定要将我再嫁给刘烈?”景姮忍不住问了,十指紧攥着裙上的玉环,抬头看向还年轻的父亲。
偌大书房蓦地静谧,良久案几上烹茶的小炉煮沸,腾起的热烟又被窗外的寒风吹散,卷来的梅花落了一席。
“那时你已心智全失,你从母来信谈改易之事,为父却想你若一直那般,照旧嫁给恒光也是好,他定会照顾你一生,可阿婵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景氏断不能只有一个公子之妻,这也是最初我与你姨丈订下婚盟的原因,你必须成为太子妃,甚至母仪天下,这些本该是恒光给你的,好在阿炽也曾立誓如此。”
景姮愕然,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染着口脂的唇微微抖着。
父亲又叹了一声,目光已冷的毫无感情:“为父少时承爵入列侯,迄今已有二十载,你母亲生你时伤了身子,注定我无嫡嗣传爵,我景氏一族却断不能没了,唯有此法能行。”
只要景姮能成为大汉的皇后,景氏自然长存无忧,往后她还会是皇太后,乃至太皇太后……到那时,便是无子承嗣又如何。
“这些年我在长安为他们苦心经营,就是为了来日成大事,所以不论发生过什么,你此生只能是刘家妇。”
“父亲……这是何意?”
景姮愣愣的唤了一声,手脚冰凉的控制不住发颤,这是什么意思?她父亲知道什么了,又或许是什么都知道?哪怕她被兄弟二人共妻,他也不会应允和离吗?
是人又怎么能少的了野心,而景侯之心只是比常人更野罢了,当初将殷离抱回侯邸,也并不全然是报他父悼武太子之恩,而更多则是想培养他复国,只可惜殷离败在了刘濯与刘烈之手,成了一颗废棋。
他所知的事情,远比景姮想到的还多,此间宁静私密,难得景姮回长安,又难得父女二人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不吝于将那些不该说的事情说白。
“你与恒光和阿炽之事并非什么天大的事儿,现在可以,往后也可以,莫要多虑免得累了身子,这些话便不要去告知你母亲了,今日为父将一切说明,只为让你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而不是去想一些不能想的,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