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阿木对知府看守的熟悉程度,三人从后门抄了出去,一路向西。
没有马车,这一去花了半个生辰的功夫,西边的马蹄声已经不用俯首贴在地上便能听清。
“很近了!”阿木说道。
离盏催促着又加快了进程,三人在距离西城门还有半里的路道边上停了下来。
城门不高,隔着半里大概能看清城门上竖插的旌旗。
那是老祁王一统西域之后才有的旗帜,黑色的缎面四角环阳,当中绣着只翱翔的苍鹰。
大风向南吹啊,将那旗帜刮得很平,苍鹰似乎在雪中腾飞而起,随时都会落在看旗人的身上。
离盏心生感慨,这样美的画卷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永远的落幕?
“天女,城门上似乎并无异动。”
离盏抽回了神,其实她也发现了。
不高的城楼上可以窥见来来回回巡视的人头,数一数,不过十人左右,再普通不过的规制。
她们所处的街道便是通往西城门的车道,按理倘若待战,就该占足这最易冲进城门的主干道才对,可道上却空无一人。
难不成,暗中埋伏?
不大可能,敌军若冲进来了,小众的埋伏难挡大军之事,如若敌军破城,唯有真刀真枪才能拼出生路。
再者,即便是有埋伏,像阿木这样身手了得的人,该当有所警醒才对,可她却毫无发觉。
这便十分古怪了。
自己一不会武功的人都能听见西向传来的马蹄声,望哨的人不可能没发觉!
既然有发觉,为何不备战?
愁思时,马蹄声已越来越近,且越到近处,声音便无限扩大,最后声震入鼓,躁动如雷。
最后,一声恢弘的号角划破天际!
“天女小心。”阿木一手揪着苏宛童,一手拉着离盏进了一家卖肉饼铺子。
铺子的门似乎是被人强行撬开,锅碗瓢盆通通不在,只剩一口烂灶,许久没开过张了。
她三人缩在里间,听见城门之外马蹄声渐渐凝聚集结,声响躁动。
这动静,惊动了城中的百姓,不少人推开窗户,在门缝儿中闪着几只眼睛滴溜溜的朝城门的方向探视。
忽然,城门发出缓慢而沉重的拉动声。
“这是……”
离盏禁不住走到门外,像西边望去。
天边开始飘起了鹅毛,黑穹中,夹杂着白点。
只瞧见那城门渐渐往两边翕开,中间一条窄缝儿中不断的迸射出火把的光芒,投射在城楼之下欢舞跳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非但不抵抗,反而还打开了城门?
阿木凑了过来,亦是不解。
街上,不停传来人们的低声窃语,似乎都害怕到了极点。
慢慢的,那城门的口子越开越大,越开越大,直到一队人马整齐的布列当中!
“黑鳞骑军入城!”
城门上,守门人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喊声,紧随着,军队前方的一铠甲将领拍了马屁股,霎时黑马嘶昂立蹄,飞奔而入。
低声细语城池突然沸腾起来。
众人开窗引颈相望,又或是抱着褥子从门中走出,候立在萧瑟的风雪中。
“黑鳞骑军?”离盏隐隐约约觉得着名字很熟,却又想不起来了。
阿木两眼金光,兴奋的解释道:“黑鳞骑军是君王座下最厉害的一支骑军,虽然人数不多,但能和温宿称里的军队汇合,不论是若羌还是精绝,都不用怕啦!”
离盏这一瞬是懵的。
她没料到自己此番的预测,到最后来了大反转。
“人数不多?我记得殿下曾说过,若羌和精绝有地理优势,天然形成一道防线将温宿隔绝在内。既是人数不多,是怎么攻破这道防线的?”
阿木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离盏又转头看向苏宛童,苏宛童不语。
军队整齐有序的进入主干道,百姓们奔走相迎。
她三人也从房间里踱步出来,争看此等盛况。
只见着走在军队最前头的将军怀里抱着一个木箱,勒着缰绳慢慢骑到主街中央,停下。
他面前,是个骑着鲜红色壮马的男子,不用细辨,光看那匹马,便知道他是顾扶威。
将军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在红马之下,将怀中木箱高高举过头顶。
“还请君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