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然:表哥不是回花都了吗?现在四块玉内部还在调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飘走,当然,可以确定的是,表哥肯定和无卫部族产生了新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应该说,对我,对于家,对文物界,都极其的不利。
那大炮头低着头像个窃贼一样溜走了,表哥终于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然后一把将我拉到墙后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二山胖和念酒也赶忙跟过来。
“我的小祖宗,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呀?这里可是无卫部族,‘黑社会’!可比不得文物界和四块玉,一个不小心被人抓去,可比做传销还痛苦!”表哥紧张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各路人都在抓我,我一个容身之所也没有,不来无卫就等于安全了吗?现在我想做的,就是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事情没弄清楚,我就一刻也不会闲着。再说了,四块玉还会好到哪里去吗?”我撇撇嘴道。
“你……你现在有什么事情好查的?什么当年的事情,别想太多了……”
“哥,难道想到无卫部族,你就不会想起一点点和于家有关的事吗?你当真对我的身世,一点儿也不了解吗?”我责问道。
他卡了壳,似乎明白了什么,抑或是想起了些什么,愣了神。
我相信,外公一定和他说过。外公其实也如常人一般,有什么事情铁定会想说出来发泄一下,过往的事情他也会一点点的讲给表哥听,但他就是不愿和我说。
外公把最后所有的情结都寄托给了表哥,然后给我留下了很干净的空白部分,只希望我能无忧无虑地生活,然而,却不料表哥是对立面四块玉之首,而我最终却也都知道了这一切。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事与愿违吧。
“小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不希望,你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大家都走出来了,我不希望你再陷进去,有些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的。”
“对不起,恕我没有那种心怀天下的柔肠,我母亲当年经历了什么,扶以秋她又做了什么,我一点儿也放不下。如果这些事发生在某个人身上,而他又能放得下的,那此人必是狼心狗肺。”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坚定地让我不要去管那些事,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让我选择放下。我难道连一点点的知情权都没有吗?
自打雅萨的事情一过,我的情绪就一直很激动,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很激动,再也回不去当初的那种温和了。我也从来是没办法温和的,于家当家,护墓大使,到现在的无卫少主,我想变简单都没辙。
而这些身份,也让我谨言慎行,让我该果断冷峻的时候果断冷峻。
“莫山,念酒,我们进厅!”话罢,我头也不回地迈向无卫的大厅。
耳边仍是表哥那一声接连一声的呼唤,他没敢大声,因为怕暴露身份。无卫肯接纳他,一定是还不知道他以前在于家待过的事实,不过他的来历,扶以秋迟早会查清楚的,至于去留,那便是无卫的事情了。
我撩开厅前的珠帘:原来大厅的环境比神庙还要庄严,中央是一个大香炉,扶以秋坐在最上面,两侧是各大旗主坐的位置,各旗都占有一个席位,并置一张木桌,桌上酒菜不乏。大厅的打扮甚是豪华堂皇,什么鎏金什么红木,一样都不少。
今天,终于见到扶以秋了。
不过很奇怪,主上竟然没有出来。只有扶氏的人在上边说话。
扶以秋的打扮和昨夜有所不同,不过头顶还是依旧逮着骷髅王冠,仍然是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不过她的有气势,和月夫人、卞老夫人、缪老太太有所不同。她的气势,在于好强,在于心计,在于野心,在于刚烈。
刚烈本是褒义,我觉得在此也不便于以此形容她。但是后面那俩点,是其他当家女人所不具备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她的性格特征很像巫景同。
“什么人?进来都不打声招呼的?”镶土旗旗主第一个看到了我。
如此腐朽的八旗,竟保留至今。这个新兴部族的运营,实在特别。我倒是很好奇,这些部民在加入无卫之前,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我抬头道:“现在主张人人平等,过去的那些俗套的礼节,就不必了。不过若论身份,这位旗主,还得叫我一声‘少主’。这是为何呢?我想大家兴许忘了,无卫部族的夫人,是于氏,这点,我相信大家应该都知道。”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把他轰出去。”扶以秋的语气竟然很平静。
“父亲身子向来不行,不能来大厅开会,日子一长,我想请问扶女士,你不会是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了吧?你们无卫,不是向来最遵守族里的规矩的嘛,低品阶的见到高品阶的,说话该是什么分量,还不清楚吗?”
各旗旗主随即议论纷纷,他们没有明面支持,也没有明面反对,只是一直拿不出主意。
看来,扶以秋的威慑力还是很有限嘛。
“来人,把这满嘴胡话的小厮抓起来。”扶以秋的声音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