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那满脸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炮头咬牙说道,“夫人只请了神婆,可未曾听说有帮手,历年来神婆作法也都是由她一人操持。昨晚搜山抓了一个贼,你不会和他是一伙儿的吧?”
“我所说的千真万确,绝无假意。神婆是在前一阵子吩咐的,可能忘了请示你们主上了,这是我们所做不周之处,还望见谅,”我瞥了二山胖一眼,说道,“小周,还不把法器拿出来给这位先生瞧瞧。”
二山胖不情愿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罗盘和几张符咒,此时,那大炮头似乎察觉了什么,又问:“那个人,也是你徒儿吗?”
他把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念酒身上,我瞟了念酒一眼,念酒急忙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被认出来。
“不错,他也是我的徒儿,性格比较腼腆,怕见生人,让这位先生见怪了。”我微笑道。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二山胖急忙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把罗盘和符咒递给他瞧瞧,这家伙也不懂行,看见这些东西,脸上便写满了厌烦,摆摆手道:“行行行,走吧走吧。”
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留下。”他把手指向念酒。
念酒弓着腰,还是没敢把头抬起来。一声不吭的。
我绷紧了心弦,咽了咽口水,问道:“先生,这是为何?”
“此人,像极了我昨夜贼人的同伙,我要把他带走,好好查一查。”
那炮头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凶恶的光芒,正死死地盯住念酒,念酒的脸有些涨红,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又满脸堆笑地告诉炮头说:“阿念和小周都是我的徒儿,都必须跟随我进厅。我们仨昨夜还在城外,今早方才进城,所以阿念必定不是先生口中的贼。”
我心里急得像小鹿乱撞,因为这些昨晚我都没有事先想好,现在都是临场发挥,随机应变。要是露了马脚,我们三个就都完蛋了。
也不清楚紫钧和画心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听这炮头的语气,昨夜好像就只抓了蓝毅一人,而且他很确定,蓝毅有同伙。这样一来,紫钧和画心虽没有被抓,但一旦放松警惕,很容易就会被捕。
我感觉这个基地就是黑社会,像缅甸深山里的毒霸聚集地,都把上山路过的人当作潜入他们基地的贼,到底还有没有法了。
“我看你是心虚吧,从方才到现在就在编故事。看你长相打扮干净,不像个贼,识相点,把他留下,你们滚蛋,要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抓!”他忿然怒斥。
“敢问先生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便是您口中所说的贼?仅凭长相和第六感吗?”我问道。
“凭我昨晚的眼睛!因为我昨晚看过他一眼。若不信,你让他抬头,我一看便知!”
“呵,”我冷笑道,“晚上夜黑风高,仅仅一眼,先生就能把人家的长相牢牢记下了,在下佩服。阿念生性善良,而如照先生所说,他是不是贼岂不是全凭你的定论?凭什么你说抬头他就得抬头凭什么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登时就拔出腰间的匕首了,只不过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无卫的人做事总是如此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看来我们得要小心一点。
我眨巴眨巴眼睛,二山胖惊叹道:“这……这……”
我抬眸一望:表哥?!
表哥紧紧地捏住了那炮头的手腕,那炮头顿时看傻眼了,赶忙松开手,那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表哥。
“白爷……”那炮头看见他,反倒有些发怕。
“大炮头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杀人呐?你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坐牢又是怎么出狱的吗?”
“我……白爷……”他方才的威风完全被杀了,只剩下灰溜溜的低头还有失措。
“告诉你,辛道长不仅是神婆的帮手,他还是我的好友,以后见到他,你要敢对他动手动脚的,我饶不了你……滚!”
我抬眸,愣愣地望着表哥发脾气耍凶,瞬时间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想起我们俩还在花都时的那段时光。
或许直到现在,我才终于肯承认,我其实是希望能够像以前那样的。一起探险,一起与文物界黑恶势力作斗争,一起寻找破解骷髅玉的法子……
虽然,我已然不是什么骷髅玉归宿人,宿命似乎已解除,也不再需要找什么绿眼滴和泪骨玉,但,它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兴许,唯一能够为我解读时光的,也就只有这块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