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蒋乐停住了步伐。
原本和他并肩行走的女人很快就超出了他四五步的距离,走到他前面。她站在前面回身望他,有点不解:“嗯?我猜错了?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没有,我也觉得姐姐你上学的时候阅读理解一定做的很好。”
女人很得意:“那是,我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一直不错,可惜学了会计之后啊……”
蒋乐快步赶了上去,他们并肩走着,路灯拉出的长长的影子也并着肩。
回到民宿后他累得厉害,一挨枕头就睡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做梦。
是他根本不该做的梦。他明明没有那个意思。
他梦到女人涂着那支白日里被他嫌弃的正红色口红,坐在床边向他勾了勾手指,他仿佛受了蛊惑般的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问他:“乐乐,你说我这支口红会不会太红了点?”在口红的映衬下,女人原本白皙的脸颊看上去更白了,像一个美丽的女妖。
和那天一模一样的问题,却是用妖冶的语气问出的。
梦里的蒋乐点头:“是太红了,但是好看。”
他喜欢她涂那支口红,可他白天是不会告诉她的。
女人用那鲜艳的唇瓣亲吻他,他回吻,把女人按在床上,解开了她的外衣。她的身体成熟匀称,肤色和脸一样,是雪白的。
女人打开双腿环住他的腰,在他进入时,女人在他身下娇笑,光裸的手臂像丝蔓一样攀上他的脖颈,凑在他耳边说:“发泄吧,在音乐上可以发泄,在我身上也可以。”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用力冲撞。
梦戛然而止,蒋乐满身冷汗地惊醒,一阵后怕。
他梦遗了。
在学校压力很大,放假后又一门心思地弹吉他赚钱,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了。每次出现时他基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这次他陷入无尽的自责和愧疚之中。
他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了,对一个刚认识不足十天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这样?
天蒙蒙亮,他们凌晨两点多才回来睡觉,现在才过去四个多小时,那个让他产生绮念的女人睡得正香。她没有涂口红,也没有坐在床边勾引他。
现在睡在这里的是那个人美心善又懂他的大姐姐,而梦中的那个,真的是个女妖。
他不可以在现实中那样对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不是在这样一个易于呼救的民宿,他也不可能做出违背女人意志的事——任何女人都是一样。他清楚自己的力量早已强到可以去钳制一个成年女性,可他更清楚该怎样去尊重女性。
更何况这个姐姐说过,他长得像她弟弟。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她知道这个被她看作亲弟弟的人竟然对她有这样龌龊的心思,一定会恶心至极。他决不能让她感觉受到一丝一毫的冒犯,如果她察觉到了什么,一定会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原本他们还能再相处几天的,每一天都那么宝贵。
如果说他长的像弟弟只是骗他的呢?明明这个说法那么像是谎言。可即使真的是谎话又能怎样,女人这么多天都没流露出那种意图,那她可能真的没有这种心思。她和他年龄和境况悬殊,她也有未婚夫了,他们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
他束手无策。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无助,这样对一件事无能为力。
还有一个道理是他本来就懂,姐姐这两天又告诫了他一次。
不管有再大的诱惑都决不能出卖身体。卖身也好,卖肾也好,都是在出卖身体。身体受到的伤害会伴随一生,未来的自己会恨年轻时做出这样决定的自己。
姐姐应该是看他居然为了钱答应陪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担心他以后被人诱惑着做更进一步的事。
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从一开始答应姐姐时他就没想着要卖身。他还没成年,他时时刻刻担心被那些久经世故的大人们坑害了。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知道姐姐几乎没可能要求和他做这种交易,可如果她真的要求了,他可能会答应的。
如果姐姐拿不出更多的钱可是又想这么做呢?他想,他还是有可能答应的。
答应,不是因为钱,也就不是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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