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了,连堂上的衙役也跟着哄笑起来。
音音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都失了力道,她知道,完了,这张大人确实早被李勋收买了去。
“搜身吧。”
张大人有些不耐,想要早点了结了这官司,好给平昌侯府个人情。只要搜出沈音音腰间的玉佩,便能下定论了。
衙役互相使了个眼色,自然愿意领这差事,这等姿色的姑娘,能摸上一把也是福气。
音音眼瞧着两个衙役走上前,伸手便要来触她的腰,猛然后退了一步,因着愤怒仿徨,手都是抖的,拔高了音调斥道:“大人,且慢!我一未出阁的姑娘,便是搜身也该遣个女吏来,缘何能被外男侮辱?”
这话落了,张大人连面上的和善也维持不住了。这姑娘好没眼色,那女吏是给贵人办案预备的,平常也不在衙门,如何会伺候一个罪臣之后。
他懒待言语,只抬起眼,瞧了那衙役一眼。
两位当差的立时明白过来,假正经的告了一声:“得罪了”,便要欺身而上。
音音后背贴在了朱漆门窗上,已是退无可退,那股寒凉从脚底窜到肺腑,已是生出巨大的绝望来,这府衙面阔极深,昏暗阴沉,似要将她彻底拖进黑暗里!
“张大人。”
一声不疾不徐的呼喊打断了这沉寂,府衙前的衙役门丁不由转头,待看清来人后,骤然顿住,皆是面面相觑的仓皇,呼啦啦跪了一地。
音音回头看,缓步走来两位男子,为首那人一身绯色官服,似是刚下了朝,冠冕齐整,身姿挺拔,于这冷肃端凝里偏带了股不羁的随性。
他从光亮中走来,仿似也让这阴暗的京兆尹府衙亮堂了几分。
出声的,是他身后紧随的于劲。
音音鼻子泛酸,脱口便喊了声“大人”,尾音压的低低的,带着屈辱的涩,她还记得,昨日绝境里,他伸出的那只手。
江陈脚步顿了顿,却并未看过来,只目光浅淡,看向了京兆尹张大人。
张大人愣了一瞬,手中的惊堂木哐当一声落在了案上,疾步下了高台,弯折下腰身,口中直呼:“参见首辅大人。”
一时也闹不明白,哪阵风将这活阎王给刮了来。
江陈背手立在案桌前,好整以暇的将那惊堂木放定了,声音不辨喜怒:“张大人,昨日刑部上了本折子,说是京兆尹近年来攀附权贵,颇出了几桩冤案,不知可否属实。”
这话落了,张大人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时竟上下唇哆嗦,寻不到话来开解,这京中权贵云集,大家相互照应,给几分面子,本是约定俗成的,不知今日竟被哪个不懂规矩的给抖到了明面上。
他心里转了一圈,膝盖一软便要跪下,却被身边的于劲一把拖住了: “张大人也无需惶恐,我们大人今日来,也只是瞧瞧这京兆尹府衙的章程,无需顾虑,你自办案。”
于劲这话陡然转了个弯,属实让张大人摸不着头脑。
只好战战兢兢站稳了,接着审下去,只再不敢糊弄,当即便要遣个女吏来给音音搜身。
堂下的衙役应了声是,便要动身去寻女吏,却听首辅身侧的于劲问了句:“这一去需得多久?”
“一刻钟便可。”衙役不敢抬头,急急回了句。
“我们大人等不得。”于劲摇摇头,道。
张大人简直左右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设一架屏风,由我来搜。”
声音清朗威严,让堂上陡然沉寂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要不是这位江首辅素来不近女色,几乎都要以为,这是被沈家姑娘的美色所惑,想要沾染一二了。
江陈倒是坦然,看着木座山水屏风被抬上来,目光清浅,落在了音音身上。
音音瞧不明白他,一颗心左突右跳,她想起上次在车上,自己意识昏沉,他亦没有趁人之危,想来不会像那些寻常男子,是个贪图美色的。
这样一想,倒是略略放下一点心,轻咬下唇,转身进了屏风后。
屏风隔在角落里,里面昏沉的紧,半扇雕花窗牖透出些许光亮,映出朦胧的光影。
江陈背手立在屏风后,俊朗的脸隐在了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他侧过身,对着音音丢下一个字:“脱。”
第5章 正人君子?
音音借着那丝光,猛然看向了身侧的男子,触到那双微上挑的凤目,微微打了个颤。
她似乎又看见了那狼一样的目光,充满野性的张扬与势在必得,落在她身上,肌肤都灼热起来,只也不过一瞬,那目光便隐了去,他依旧是清贵冷峻的江首辅。
音音垂下脸,一双素手在腰间摩挲,她在犹豫,要不要直接交出这玉佩。
正迟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忽而伸了过来,带着微凉的触感,落在了她的腰间。
音音心下一窒,急急往后退去,被屏风的倒座一绊,低低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软糯娇柔,带着勾人的尾音,让江陈脊背一僵。
他微皱了眉头,倾身而来,大掌强势探进她浅碧的上襦,一抽,便将那枚羊脂玉握在了手中。
那修长的指带着薄茧,微凉又略粗糙,在她腰间的软肉上一触便离,带给少女轻微的战栗。
“大人,这不是我偷的,这是那张妈妈趁机塞过来的,分明想要栽赃陷害。”
音音瞧见他手中的玉,一颗心揪紧了,急急辩解。
见他不作声,又道:“大人您昨日见过的,平昌侯府的李二爷他.他心怀不轨,因着未能得手便怀恨在心,今日才有了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