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爷今日格外帅气。”宋宁没放辣油,将一碗馄饨吃了,又带了两块饼,顺道将饭钱付了,“昨晚你没福气吃我亲手做的饭菜,今天你早上和中午的饭菜我包圆了。”
沈闻余忽然上前来,低声道:“是谢我去祠堂救场,还是内疚没有分我半条驴腿?”
“内疚没有分你半条驴腿。”宋宁一本正经地道,“还要吗?”
沈闻余失笑:“我在这里等你,你快些。”
宋宁再次回到巷口时,沈闻余正在负手立着,望着远处发呆。
“沈捕头一脸忧愁,又对我如此热心,是昨晚的大案有求于我吗?”
沈闻余摇了摇头:“没有,昨晚的案子大人分派给蒋浊了。”
“那你清闲了。”宋宁没有再深谈,“明天是科考最后一日?”
“嗯,考完之后便要忙了。”
宋宁不解。
“朝廷昨天文书送达,保宁要征兵。府衙肯定会将事放权到县衙,最后都是我们在做。”
他要紧盯着窦万钊,会不会将征收的好兵偷偷养在牛头山。
宋宁挑眉,奇怪道:“前年不是才征过吗?”
“嗯。朝廷遣去的使臣和谈没有成功,现在征兵,估计就是要支援西北。”沈闻余语气沉沉地道。
中原无主,群雄逐鹿,乱了三百年,各方诸侯更迭,民不聊生。
一百六十年前,太祖皇帝接手郭氏军权,一路披荆斩棘,将一支仅有两万人的郭家军,壮大成几十万人赵氏军团,仅仅用了十六年便统一了中原,在洛阳顺利登基,赶走契人,并在举国反对之下,迁都燕州亲自镇守戍边。
不过,虽说契人被赶走,但也带走了无数汉人,他们割据西北,发展农业畜牧,将金辽国壮大坐稳。
两国胶着对立,打打停停,至今未断。
五年前,金辽国王去世,其十七子萧挞重元杀了太子和所有兄弟登基为新帝。
萧挞重元好狠斗勇,登基后立刻就派兵在大周边境连抢了七八次,重新引发战争,这一打又是几年。
去年底,大周国君因年老体衰,想要休养生息,于是先是书信示好,谈拢后,于今年初派官员去和谈。但不知为何,派去的大周和谈官员都被人杀了,这一来,两国又再次翻脸接着打。
这些宋宁是知道,但并不关心,她还停留在温饱线上:“沈捕头是打算从军报国吗?”
沈闻余背着手,年轻的脸老成持重,他点头:“等我为我爹报了仇,我就去!”
宋宁扬眉。
沈闻余觉得自己失了态,和宋宁说的过于多了,便生硬换话题:“这几天死了两个人,都和你有些关系,你可想听一听?”
宋宁从善如流地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沈闻余道:“司老六以及他的案子初七那天移交到府衙,但前天半夜,他在牢里自缢了。”
“自缢?”宋宁挑了眉头,“仵作验尸后的结论是什么?”
“就是自缢。”沈闻余回道。
宋宁点了点头:“自缢很好确认,还有呢,另外死了的人是谁?”
“叶蕴死了!”
宋宁有点惊讶,她以为余荣舍不得杀叶蕴,毕竟看他好像还挺喜欢的。
“这就是余荣说要给你的交代?”
沈闻余一脸轻蔑:“怎么可能,他要交代的从来不是我们,他想弄死谁不过是当下心情好坏而已。”
“那孙巧呢,不如一起说了吧,她判了什么刑?”
沈闻余回道:“明年秋天处斩,你想去看她吗?”
“算了,看了只有糟心!”宋宁没再问,两人去领了五十两银子,她给沈闻余行礼道,“我的本事你知道了,以后衙门有案子,只要价格合适,尽管来找我。”
沈闻余笑了:“你是不是不太懂什么是真正的快手?”
“什么?”宋宁还真的不太懂,她知道的全部职业信息都是鲁青青告诉她的,“我是有什么误会?”
沈闻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用下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三位师爷打扮的人正在工作。
“那个班房里,每天都有待处理的案件,我们兄弟手中的案件处理结束,就会去这里取新增的案件。”沈闻余和她解释。
宋宁挑眉,道:“快手也可以?”
沈闻余笑了:“快手也分两类,如乔云敦徐老黑他们,则只抓通缉要犯,他们在阆中、府衙等很多衙门都登记在册,不管哪里的逃犯,他们都可以去办,赚取赏钱。”
“另一类,如镖局等人,没有大案时就会来这里取案件查办,每办完一个案件,可以直接去领取例钱。”
宋宁明白了,这个分类其实是快手根据自己条件选择的。
一类快手只抓人不查案,危险系数高但赏钱也多,大有一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架势。另一种则是要查办案件,危险系数低,但需要查案经验,就算武功好,也不一定能挣这个钱。
这一次换宋宁笑了,她正发愁逃犯不够多,她挣不着钱。
真是瞌睡送枕头:“钱多吗?”
“当然不如抓逃犯多,但也会分案件大小,你可以自己评估。”沈闻余指了指那边,“我带你去熟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