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亲自去查了,你就等死吧!”
“是吗?”杨正和看着王捕头讥讽一笑,“这世上不是什么案子都能查明白的。宋世安不就想踩着这个案子咬自己的上峰,说唐大人制造冤案,她手里就没有冤案?想踩着我升官发财,也要他有这个本事。”
“狂,你接着狂!”王捕头甩手就走,一边走一边对狱卒道,“就等着看你怎么死。”
狱卒应是。
杨正和盘腿坐在铺着草的炕上,闭着眼冷笑起来。
隔壁牢房中,杨正本望着一处发呆,王捕头走了进来,踢了一脚门框,大声道:“杨正本,你可曾想过,你今天如果为你哥哥替罪,将来这个案子查破后,会有多少人因此丢命?”
杨正本望着王捕头。
“苏青娘的命不是命,我们的命不是命吗?枉你读圣贤书,就这样做事的吗?你这样的人要是当官,将来肯定也是徇私枉法之辈。”王捕头说完在门口啐了他一口走了。
杨正本垂着头,攥着拳头忽然道:“我、我能见一见我哥吗?”
“他不见你。”王捕头道,“看不出来吗?他巴不得你顶罪!你当他是哥哥,他可没有当你是弟弟。”
说着走了。
杨正本痛苦不已。
宋宁和大家一起在杨正和的书房里开会,杨正和的妻子杨苏氏带着丫头婆子在正院外面哭着。
“当天夜里他应该是在练琴又或者是故意弹琴给我和苗苗听的。”宋宁想到那天她和鲁苗苗在屋顶上偷听的情形,杨正本大约是认为他们在府外,所以故意放出琴声来。
那天他就决定要认下这个罪。
当时她听到兄弟二人聊天,杨正本要杨正和立刻一起去江南,杨正和说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再等一等。她当时认为是杨正本想要逃走,所以喊上哥哥一起,现在看来,他实际是想让杨正和避开这里去江南。
“两个案子,现在我们来重新梳理一下。”宋宁和大家道,“我们以设定杨正和为凶手的来梳理。鞋码的大小、簪子和手镯、文公子的称谓、时间、年龄以及苏芸娘从苏青娘口中听到的关于考学的事。”
“刚刚查证,五年前杨正和的父亲去世,他正舍弃了学业接手家中的买卖,那年过完年他就出差去青州的,一直到四月左右回来,在时间上是吻合的。”
家中服侍的人不记得具体的日期了,但月份知道。
“杀苏青娘以及和苏青娘在一起,所有的细节上没有出入,现在所缺的,是能定罪的证据或证人。”宋宁道。
苏青娘案子保留的线索和证据太少了,又时隔了五年,其实很难再找到可以定罪的证据,这也是她为什么盯着杨正本说的原因,如果杨正本能反过来作证,提过证据,那么这个案子就直接简单很多。
但可惜杨正本不开口。她继续道:“现在去查十六个荷包的主人,我们自己查,不用王捕头他们插手。”
他们是外地人,对于这些当事的女子来说压力应该会小一点。
“此事我们来做吧。”阑风道,“让王捕头辅助就行了。”
宋宁颔首。
“关于苏青娘的案子其他的没什么可说的,查完这些再说。”宋宁道。
大家应是。
他们去做事,宋宁和赵熠带着鲁苗苗继续搜杨正和的书房,鲁青青去陪着宋元时搜竹屋。
杨正和的书房常年有人打扫,处处收拾的干净整洁。
宋宁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这个家里估计什么都不会找到。只能从他身边人下手,即便他们不知道案件,但也一定能知道外人不知道的事。
她将杨苏氏喊进来。
杨苏氏很瘦,风一吹就能倒,面色青灰色无光泽,宋宁请她坐,开口就问道:“……你夫君和你小叔子被关押,你心中如何想的?”
杨苏氏非常地确定:“他们不会杀人的,他们兄弟两个人都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求大人明辨!”
宋宁问她:“你不能生育,他没有催促或者嫌弃你吗?”
“没有,我夫君说了,这辈子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不会不要我的。我要给他纳妾他都不愿意,说家里多一个女人他不舒服。”杨苏氏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他就算出门也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我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你们不知道他的好,自然是无法理解的。”
宋宁想到杨正和的那张脸,俊朗还温润确实像个极好的谦谦君子。她继续问杨苏氏:“你为什么不能生育?”
“大夫说我宫寒。”
宋宁道:“你从来没有怀过还是怀过后伤了身体呢?”
“怀过的,后来摔了一跤出了不少血……就再没有怀过了,这几年一直断断续续吃药,身体也没有见好。”
“当时孩子几个月?你几岁?距今几年了?”
“当时孩子三个多月,民妇十九岁,三年前的事情。”杨苏氏道。
“以前身体好吗?”
“以前身体很好,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我一次能踢几百个毽子。”杨苏氏想到以前,虚弱地笑着。
十九岁滑一胎就变成这样了?宫外孕的难活的,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她,但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孩,如果变成这样就一定有原因。
宋宁觉得奇怪,打量杨苏氏的脸色:“你的脸色铁青,嘴唇的颜色这么深,大夫只说你是宫寒吗?”
“啊?”杨苏氏惊愕地看着她,“也、也有一点别的小毛病吧……到底还是虚了,那一次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