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赶鸭子上架的觉嗔只能强行挤到赌桌边,伸手便压了个小,压完僵硬地笑了两声,转头问觉音:“师兄觉得我压对了没?”
蔺尉乐不可支地拍着一旁兵丁的背,说道:“觉嗔师父看来是对自己的师兄十分信任呀,这赌桌上可不好问人的,一问就容易输。”
他这话刚说完,那头庄家就开了。
“四六六,大。”坐在东边的兵丁是坐庄的,他一开骰盅,高声唱和。
姬康顺着赌坊的营帐走了半圈,目光落在了背后的山体上。因为是阴面,这半边山没有什么树木灌草,赤裸裸的山体在月光的照射下,看上去有些诡异。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山和营帐之间,守着好几个不太正经的兵丁。
会不会是这山有猫腻?
如此一想,姬康便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他眼下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回头去城里,找多几个帮手;要么就是去找觉嗔,希冀觉嗔是真心想要帮他的。
两个选择很明显,姬康选第一个。
然而姬康刚回转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面容猥琐的高大男人,手里提溜着两个女子。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姬康差点吓得脚下一滑,滚到树下去。
李照?!
阮素素!!!
那厢被独山拎小鸡仔一样的李照稍稍撩起眼皮,和树上的姬康视线对了个正着,她眨了眨眼睛,嘴唇抿出了些微的弧度。
阮素素没什么动静。
她垂着头装晕,心里却是在打鼓。
虽然此行并不如何危险,但身边李照可是余毒未清,无论如何,这都实在太冒险了。可也正如李照所说,她们两个不来,便会错失良机,更会有害旁的两个无辜女子丧命。
于情于理,阮素素都没办法拒绝。
“将军,属下给你找了好货来。”独山大摇大摆地走近营帐,乐呵呵地喊道。
床榻上的符龙飞轻易无法被叫醒。
直到独山提着两个美人走近了,符龙飞这才睁开眼睛,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他吐着酒气,看了一眼独山手上的女人,旋即露出大黄牙一笑,赞道:“不错,看赏!”
独山见办对了事,心里得意极了。
他把人放倒在床榻上,倾身去扶符龙飞起身,小意地问道:“将军可是要喝水?”
符龙飞抬眸看着不远处地上的椅子残骸,抬手揉了揉额角,问道:“我刚才动了兵器,想来是有人靠近,去问问,看谁来过。”
显然,符龙飞对于自己中途和蔺尉说话的事是记不太清了的。
独山说不准自家将军是要支开自己,还是真要自己去问,于是便赶紧应了一声,说:“是,属下这就去查,还请将军放心。”
说完,独山便松开符龙飞,躬身垂首地退了出去。
人一走,符龙飞便转身看向了瘫软在床榻上的两个女子。他满意地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这破烂戎州,还有如此清新脱俗的美人,看来老子这一遭没白走。”
李照侧身躺在床榻上,忍着床榻上的酒味和臭气,些微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杆双管霰弹枪。
‘我靠!’
一声暗骂,李照于榻上一个翻身,抱着那双管霰弹枪便对准了符龙飞。
然而,符龙飞刚用过。
所以李照手上的枪现在是没有子弹的。
符龙飞知道这一点,自然也就没什么急躁之色。他笑吟吟地看着李照抱枪,说:“小美人,放下吧,你不会用。”
李照单膝跪地,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见李照如此沉着冷静,那符龙飞像是被激起了一点胜负心一样,也不叫人,站在原地说道:“美人若是放下它来,我自然是可以当事后故事,讲与你听。”
这话的调情味道太重。
阮素素很想暴起杀人,但碍于她们被抓之前的商量,她只能继续躺着装晕,等待李照的通知。
营帐附近空无一人。
独山想着,将军既然支走自己,那势必是不想要其他人听到自己办事的动静。于是,自以为揣测到上意的独山,乐呵呵地将巡逻戍卫都给遣散远了些,以保将军办事顺利。
这一点,营帐内的李照也察觉到了。
营帐外的姬康一点点摸近了,他附耳去听,既拿不准李照要做什么,也拿不准自己改什么时候进去。
“符将军,我若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放松警惕。”李照说话的同时翻身一个倒跨落地,以手中霰弹枪为武器,自己屈肘捣向了符龙飞。
在此之前,她因为中毒而羸弱不堪的身体是符龙飞不甚在意的最主要原因。
也为什么独山敢遣走守卫。
可惜,李照即便是中毒,即便此刻动武会引得解连环深入骨髓,也毫无犹豫地出手了。她身边没有三秋不夜城,那么便用这杆顺来的霰弹枪代替。
她这一捣,符龙飞咚咚两脚后踏站稳,双掌朝前合拢一顶,便将李照握着的长枪给顶得朝上崩去。
“小美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符龙飞此时尚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犹自在调笑,“这份倔头放在枕边,倒是新奇。”
李照没想着喊阮素素。
此时若是喊阮素素,符龙飞指不定就会立刻呼救,到时候符家军赶到,她们两个外加外头的姬康,便是一个被围困的局面。
眼下符龙飞轻敌,正是好机会。
如此想着,李照提枪屈臂后收,同时左脚提起收至右脚内侧,随后眼看枪头,在左脚上步而出的一瞬间展臂崩剑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使出强而有力的剑招。
符龙飞久经沙场,所以能一眼看出李照这一招的精炼之处。他横臂一架,刚要谨慎以待,那头李照便翻身收剑后退了数步。
“符将军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吗?”李照说着,横跨一步转眼回到了符龙飞身前,她手腕下沉一转,反握着霰弹枪将枪口挑拨向上,直接打向符龙飞下颚。
这一击要是打中,符龙飞便会直接昏迷过去。
可惜符龙飞反应更快,他一掌打在李照的腰部,一掌拍在李照的肩头,硬是在李照这一枪打到自己之前,将她打飞了出去。
“美人,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吗?”符龙飞得意地看着李照摔在炭火盆边,将炭火盆给撞得七零八碎。
“输在轻敌。”阮素素如鬼魅一般到了符龙飞的身后,她以簪为武器,素手一落,银簪便带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