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黄昏时分,红霞漫天。
微凉的风将裴诗的长捧起,她眯起眼睛,撩开贴住脸颊的丝,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靳荣轩一身格子西装,蝴蝶领结,黑色长裤盖住锃亮的鞋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打扮,往那儿一站,逼人的贵气却如同巨浪一般狂涌而来。
他的头剪短了一些,露出干净的额头,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极致的纯粹,极致的寡淡,如同一汪不存在浮力的深海。
又……又是幻觉么?
裴诗无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她咽下一口唾沫,动动唇,犹豫着该不该叫人柽。
“小诗。”
“啊?”
吓,说话了!
裴诗捂住小心脏抖了两下,眼睛睁得越的大。
而且还是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谁也模仿不来的嗓音!
真的是靳荣轩!
裴诗干巴巴地傻笑,赶紧站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靳先生,什么事?”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开场白实在蠢得不行,裴诗舔舔嘴唇,刚想换句话说,靳荣轩已经应声道,“把你手里的水瓶给我。”
裴诗并不知道他的意图,但还是点点头,乖乖地递了过去。
靳荣轩麻利地拧开瓶盖,面上的表情依旧静止,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抓住瓶身,瓶口朝她侧过去,他低声吐出两个字,“喝吧。”
裴诗囧。
她刚才被陆擎苍气得急火攻心,喉头都烧干了,就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瓶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偏要和她作对,之后裴诗低着头费劲地拧了一路,手心折腾得又麻又红,可瓶盖愣是纹丝不动。
裴诗越窝火,就和那瓶水杠上了,闷头走得又快又狠,也没瞧见远远的有人拦在那里,差点就撞上了靳荣轩。
“其实……我自己拧得开。”
裴诗红着脸接过水,嘴硬地补充了一句。
靳荣轩垂下眼睑,不置可否。
顿了两秒,男人伸手捏住她柔.软的脸颊,试完了手感之后懒洋洋地评价道,“瘦成这样……”
裴诗也不躲,像是对他的这般举动已经司空见惯了,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地吐舌头,乖顺地接了一句,“我一定争取把自己养胖一点。”
“这话你说了四年了。”
裴诗笑笑,仰头喝水,润完嗓子问出一句,“靳先生,你什么时候来t市的?”
靳荣轩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早就见过面了么,水云酒店的后街……”
“什么?!”裴诗惊讶地低叫,手不由一抖,水晃动着从瓶口漾出来,她一面地将靳荣轩拉到一边,一面疑惑地反问,“那天真是你?可送我去医院的明明是……”
“后来我刚好有事要处理,正巧遇到一个女大学生,就请她帮了个忙。”
裴诗怨念地撅起嘴,闷闷地说,“可你事后总得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自己……”
她抻着脖子,微微仰视,正好对上靳荣轩星辰般耀眼的眸子,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裴诗拿冰凉的手背贴住烫的脸颊,她咬咬牙,有些懊恼地将后面的“白日做梦”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靳荣轩仿佛猜出了被她扼杀掉的后半句话,隐隐翘起了嘴角,不紧不慢地解释,“我给你打过电话,可你在我说完之前就挂断了……不记得了么?”
裴诗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
她立马黑着脸瞪他,有些咬牙切齿道:“这事不许再提了。”
“好,不提。”
裴诗侧过脑袋,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拧着眉疑惑问道,“叶霜呢?怎么没见她?”
照理,靳荣轩出门,不可能不带上她。
叶霜是靳荣轩的心腹,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兼最厉害的贴身保镖。
不仅如此,叶霜还是个拥有魔鬼身材的大美女,每次出现都是一袭黑衣,修剪整齐的利落短,大框墨镜几乎挡住了整张脸,但掩不去凛冽而逼人的杀气,还有那股冰寒的夺命气质。
裴诗一直是叶霜的脑残粉,这会没见到她,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一样失落。
靳荣轩低头看表,然后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说:“她给小曲儿买儿童套餐去了,应该很快会回来。”
“谁……谁?!”裴诗用力掩住嘴,一个劲地吸气,脚下像是忽然失了支撑,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抓抓头,脸上的表情糊成一团,靳荣轩的沉默让裴诗双目圆睁,更加无法置信——“我的天,靳先生你在开玩笑吧?你怎么把那小祖宗也带过来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去的么?”
靳荣轩有些怨怼地瞥了她一眼,揉着眉心,无奈道,“那也得她等得住。女儿是你生的,你自然知道她的脾气。
tang这些日子,我每天换着花样陪她玩,最后她看到我都腻了,直接对着我叫你的名字。小曲儿成天缠着我要见妈妈,她一哭,全家上下就天翻地覆。你不回来,只能我们过来找你……”
裴诗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无言以对。
是自己的错……
最近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她自顾不暇,忙得焦头烂额,因此忽略了女儿。
小家伙见到她,怕是想咬人了。
裴诗牵起唇苦笑一下,又听见靳荣轩接了一句,“原本前几天就想带她去见你的,只是小曲儿刚到t市就水土不服,在医院里养了好多天……”
这话让裴诗瞬间不淡定起来,连忙凑近他,压低了声音焦急地问道,“小曲儿病了?什么症状?多久了?严不严重?水土不服怎么治呢?要调养还是要吃药?还有……”
“小诗。”靳荣轩苦笑不得地握住她的手,轻拍手背安抚,“你别担心,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会正耍脾气呢,死活不肯吃医院里准备的皮蛋粥。我怕她饿着,就让叶霜给她买吃的去了。”
“皮蛋粥……”裴诗若有所思地默念这三个字,眼眶倏然红了一圈儿,她轻声喃喃,“我经常煮给小曲儿吃……”
那孩子,是想她了啊。
她又何尝不是呢?
“那难怪她这么不愿意,她大概怕在医院里吃了,以后就吃不到你亲手做的了。”
这逻辑,也只有小孩子的脑回路才能想得出来。
裴诗轻轻笑起来,抬头看向他,殷切道,“靳先生,麻烦你带我去见她。”
“走吧。”
两人换了个方向,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带着彻骨的寒意,朝他们渐次逼近。
“要走去哪里啊,不如算我一个吧?”
——这个声音,是陆擎苍!
裴诗吓得停住了脚步,猛地回过头去,迎面而来的风裹着沙尘扑了她一脸,女子被迫抬手挡住额头,眼睛里除了那个以帝王之姿走近的男人,再装不下其他。
与此同时,裴画的病房里,陆擎苍一离开,就像是一下子带走了所有的光与热一般,瞬间了无生机。
赵昭立在百叶窗前,朝下望,视线的尽头,一场大戏正拉开帷幕。
两男一.女,三角关系,光想想都觉得刺激。
可惜的是,自己只能远远地看个站位,脑补一下过程。
赵昭转过头,目光微微抬了抬,裴画的主治医生还没走。
男人手里攥着一份报告,有些局促地挪了挪位置,朝他憨憨地露出一个笑脸。
赵昭回了一个假得不行的笑容,心里则想:啧,别卖萌了。谁让你正好遇上小两口闹别扭呢,自认倒霉吧!
就在几分钟之前,陆擎苍也和赵昭一样,靠着窗观望楼下,然后裴画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向他汇报病人近期的情况。
在说到裴画很有可能会在近期醒过来的好消息的时候,主治医生刻意停了下来,等待对方的反应。
他原本以为陆擎苍会高兴坏了,但是男人没有,他只是深深拧着眉,手掌抵在窗户上,紧紧握成拳,甚至可以听得到骨头相互摩擦出的声响。
那股狠劲,如同是想要将什么东西生生捏碎一般,从头到尾,他就连眼神都没甩过主治医生半个。
陆擎苍似乎,压根没在听……
而报完了喜,当主治医生准备报忧的时候,陆擎苍却冷着脸赫然转过身,撂下一句“下次再说”,大步冲了出去。
所过之处,掀起一阵狂风,暴戾之气,直冲云霄。
主治医生傻愣愣地望着门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脸上摆什么样的表情。
对待裴画的事如此漠不关心的陆擎苍,自己是第一次见。
有什么,会比他苦苦守了四年的至宝还要重要?
“李医生,你刚才说裴画小姐的身体情况又恶化了,具体是什么情况?”
赵昭一句话,成功将兀自出神的李医生拉回了现实。
“哦,是这样……”李医生翻开手中的报告,找到原句,念了一遍,但是大堆的专业术语显然搞晕了赵昭,他清清嗓子,重新解释,“简而言之,就是肾衰竭。”
赵昭听最后这三个字,脸色大变,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这么快?!你确定么?”
裴画的肾脏在她昏迷的第二年开始生病变,车祸后遗症之一。
因为她的身体机能很脆弱,医生们不敢下猛药,生怕一折腾就把人给折腾没了。
调养之下,裴画的病情虽然一直反反复复,可总的来说,还是在渐渐好转的。
怎么说衰竭就衰竭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确定,我们已经反复检查过多次了,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李医生郑重其事地说完,看了看
床上躺着的病人,摇头叹息。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李医生回忆道,“陆夫人早前来问过,我照实告诉她了。”
所以,目前只剩总裁还被蒙在鼓里?
而且好奇怪,夫人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瞒着不说呢?
就算总裁当时是为了裴小姐的事铁了心不去理会她,夫人也不该拿裴画小姐的命来开玩笑啊。
她心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赵昭揣着疑惑,又问,“那……肾.源方面呢?”
李医生无力地摇摇头,这些年,院方一直在积极寻找合适的肾.源,可哪有那么容易呢?
加之病人一直未醒,就算有五成以上的匹配率,医生也不敢贸然动手术移植。
因为一旦生排斥反应,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
李医生大着胆子提议,“不是说,病人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么?能不能把她找来……”
赵昭立刻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比利剑还要冷锐,似是要将他活活刺穿。
李医生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噤声。
赵昭不再理会他,低头,擒着下巴沉.吟。
——肾衰竭,换肾势在必行。
裴小姐的确是最佳人选。
可且不说她愿意与否,四年前,裴小姐的身子也受过重创,到现在都没有调养回来。
取一颗肾,怕是会要了她大半条命,这代价太过昂贵。
总裁那边,又该如何抉择?
赵昭越想越头疼,他拍拍后脑勺,撩开百叶窗,凑近俯瞰。
陆擎苍已经走到了裴诗和那个陌生男子的面前,只一个高挑挺拔的侧影,便透出骨子里的意气风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男人此刻脸上的神情。
镜头一点点拉近,陆擎苍刚毅桀骜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他的唇角上扬,维持在一个狂妄的弧度,笑意三分邪气七分危险,却始终不及眼底。
裴诗看着他,心脏跳得厉害。
女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靳荣轩见状,伸手揽住她的腰,给了裴诗一点支撑,她这才勉强站稳。
裴诗心里直打寒战——陆擎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小曲儿的存在!
而当事人只是冷冷盯着那只横在裴诗背后的手掌,英俊的脸,彻底黑了。
“裴诗,你朋友?”
陆擎苍高傲地扫了靳荣轩一眼,沉住气维持好风度,冷淡地问。
裴诗怔愣了一秒,像是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同时又庆幸地松了口气,她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清冷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靳荣轩似乎挺赞同裴诗的回答的,难得露出了微笑,清朗的眉目附着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他点点头,说道,“我们算不上朋友。”
陆擎苍听着他们就连否认都同声同气,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拳重重打在了棉花堆里,没有一丝占了上风的感觉。
——“靳荣轩。”
男人坦然大方地自我介绍,收回搁在裴诗腰上的手,朝对方伸了过去。
那一刻,眼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陆擎苍恨不得扭断那只耀武扬威的手,但裴诗一直面色苍白地抖着唇,好像很害怕自己的模样,他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还是强忍住情绪,面无表情地回握。
——“陆擎苍。”
空气中似是冒出了飞溅的火星,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直冲云端。
靳荣轩没瞎,怎么会看不到陆擎苍手背上隐隐跳动着的青筋,还有他淬着熊熊烈火的眼神。
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因为当着裴诗的面才隐忍不,但是,此刻她心里只担心小曲儿的存在会被现,压根不会在意他有多为自己着想。
靳荣轩往前站了一步,不动声色道,“我和小诗很久没见了,准备出去吃顿晚饭。陆先生要是不嫌弃,可以一起来。”
裴诗立刻感激涕零地望向男人,心里恨不得给他点一百二十个赞——靳先生的脑筋实在是转得快,这招以退为进真的太棒了,轻轻松松便化解了眼下的危机。
他们之前就是在说吃的,接得这么顺溜,陆擎苍没有理由怀疑。
而且,自己是真饿了!
裴诗从原先的方寸大乱里渐渐平静下来,顺着靳荣轩的意思从容地点点头,面对着陆擎苍,一脸“你要加入我完全没问题”的表情。
而实际上,她怕是不愿意多瞧自己一眼的吧?
陆擎苍无奈地苦笑,他们这样坦坦荡荡,他还能厚着脸皮跟着去?
倒显得自己太过小心眼了。
“裴诗,你过来一下。”
陆擎苍说完,转身径自绕过花坛,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下面站定。
裴诗云里雾里,眼睁睁看着男人走远,还不忘回眸征求一下靳荣轩的意见。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很快回来。”
裴诗小跑着追上陆擎苍,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他一把扯住手臂,强势抵在了树干上。
男人一低头,眼睫几乎刷在裴诗脸上,两人呼吸交错,她错愕地抬眸,绷着唇角不悦,“陆擎苍,你做……唔!”
微张的唇,方便了男人的动作,他倾身,忘我地长驱直入。
那一瞬,裴诗的身上就像是通了电一般,脑中被闪得空白一片,除了越张越大的眼睛,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作何反应。
陆擎苍的吻远不如他身上的气场来得强烈逼人,不如说温柔到了极致,又软又甜,生怕弄疼了裴诗。
天差不多快要黑了,不知名的虫子藏在草丛间,兴奋地吱吱乱叫。
良久,陆擎苍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清浅的月光下,裴诗的薄唇红得诱.人,光泽艳丽,她别过脸,眼眶中含了水汽。
愤怒、委屈、不甘、惊愕、纠结,种种情绪如浮光掠影一般从她脸颊上滑过,陆擎苍半拥住裴诗的身子,额头杵在她的肩膀上,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吃醋了。”
他长长地叹息,双臂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肢,扣紧,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将她身上被另一个男人烙下的气息彻底驱逐。
陆擎苍侧过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间,掷地有声道:“裴诗,不要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一个人的。”
裴诗仰头,疲倦地靠在树干上,脊背被硌得生疼,却疼不过胸腔里那颗快要跳动的心脏。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还是强撑着笑起来,歪头,咬住嘴唇凉薄道,“陆擎苍,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没有听懂么?吃醋?呵,你有那个资格?这种话,还是留着裴画醒过来,你去和她说吧……”
陆擎苍顿时胸口一窒,打蛇打七寸,她在这种时候提到裴画,自己就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真的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放手么?
不行,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