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昏昏沉沉,直到第叁天才清醒过来,那已经是周二了。姑姑守在床边,看她微微睁开双眼连忙关切的过来询问:“阿暖,你好点了吗?身上还不舒服吗?”
夏暖迷茫地看着姑姑,还有些没回过神:“我……我怎么在医院?”
姑姑微微叹了口气,略略责备说:“你还说呢,以后生病了不许去随便买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吓死我们了。”可是再一想,不买又该怎样呢?她那爸妈是断不会带她来医院看病的,旋而想起了那个前头没了的大侄女儿。一时间,百感交集。
夏暖这才慢慢想起之前为了感冒自己去买药的事儿,她心里一紧连忙问她:“姑姑,现在周几了?我还要去上课……”
“上什么课啊,你昏迷叁天了。”姑姑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然后掖了掖背角安抚说,“我给你去请假了,别着急。”
夏暖听着“叁天”,想起江北和自己说的舞台剧,便知道已经错过了,思及此,她咬紧唇瓣,眼圈不由得开始泛红。想必江老师一定认为自己爽约了,今后不会再和自己和声细语的说话了。姑姑见她如此还以为她又不舒服又要起身匆匆去喊医生,夏暖却强打着精神:“我没事儿,姑姑,我没事儿。”
姑姑怜惜地看着夏暖,猜测夏暖是因为爹妈不在身边而难过,也不再多言。
夏暖遵从医嘱在医院静养,她的姑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不能每天过来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夏暖托姑姑将课本带来自己学习,也好打发时间。这一日中午,她正靠在床头看一本外文书,忽然,外面走廊传来说话声。
“您好,请问夏暖小姐是在这个病房吗?”
“是啊,你是她……”
“我是她的老师,过来看望她。”
“哦,那你进去吧。病人需要静养,别耽误太久。”小护士叮嘱,然后便敲了敲病房门问道,“夏暖小姐,你还在休息吗?”
夏暖撑起身,期待地说:“没有……”
小护士推开门,对她笑着说:“你的老师来看你了。”
江北从小护士身后露面,手上还提着一个与他风格不太相符有些滑稽的花篮,另外一只手则是布袋子,满满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夏暖温婉地对江北说:“江老师,您好。”她要下床,江北赶紧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腕说:“别起来了,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
小护士受人所托,确认两人熟识这才离开。
江北这才注意到已经搭在她手腕上的手,匆匆松开,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观望着那脆弱的一弯,她的手腕真的非常纤细,上面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柔弱中有几分隐秘。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便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夏暖说:“我听说你住院了,就过来看看你,怎样,现在还是难受吗?”
夏暖柔柔地摇了摇头,笑容温暖,轻声说:“没有了,我很好。谢谢老师来看我。”
江北笑道:“你是我学生,我来看你是应该的。”他看到夏暖好奇地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花篮,便局促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这是朋友帮我选的,说是好看。我这人没什么审美,你别见笑。”
夏暖忙说:“不不,我很喜欢,谢谢老师。”顿了顿,她青涩的笑着,声音充满了憧憬:“我喜欢一切绿色的植物,我一直都有梦想,想开一家植物馆。”
“好啊,以后有机会,我去你的店里买些绿植。”江北轻快地顺着她的梦想说下去,“你教给我分别都代表什么含义。我很期待。”
夏暖对上江北不像开玩笑的神情,微微一怔。
江北没有躲避,就这么任凭夏暖注视着自己,他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夏暖纯真的目光,几秒种后,他看到小姑娘羞涩地垂下头,别过脸去,抿着唇不开口。
江北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挣扎了一下他十分轻缓地开口,每个字却掷地有声:“我方才说的是真的。”
“嗯,谢谢老师。”夏暖犹豫着,心里砰砰跳得厉害,她不敢扭过头,也不敢去触碰自己的脸,因为她知道,一定很热,很红,很烫。
江北笑了笑,为着自己的心意,也为着她没有拒绝的回答。于是,他大着胆子,轻轻给她将耳边的碎发绾在脑后。他的动作有些笨拙而僵硬,虽然他之前有过年少时的恋情,但这仍是他第一次为女孩子做这种事,小心翼翼,极为虔诚认真。
夏暖微微抖了抖肩膀,却还是乖乖的任他作为。他的手停留在她耳边,攥了攥指尖,最后还是收回:“我给你带了一些营养品,你多少要吃一些。”他又看到她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腕,怜爱地说:“夏暖,你身子太单薄了,照顾好自己。”
她认真的点头,带着歉意地对他说:“江老师,我周末没能去参加舞台剧选角,对不起。是我的错。”
江北无所谓的道:“是你生病了,以后还有机会。”停了一下,他试探着低声对夏暖说:“阿暖,以后,私下里,你不用叫我江老师的,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她听到他也略带紧张地呢喃着她的名字,轻柔的,珍重的,如获至宝。就像是游丝无力的风筝被他攥在手中,被他主导,被他保护。
夏暖喜欢那种感觉,于是她红着面庞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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