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
嘉文赶到新加坡中央医院的时候,除了摁着某人的狗头爆捶了一顿,什么都没做。
她捶得是真的狠,半点情面都没留,每一下力道都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某人的脸上迅速出现了淤青,眼眶黑乎乎的,脸上的皮肤被她的指甲抓破了,血痕斑斑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怖。
他的嘴里溢出痛苦而沉闷的声响,眼中却洋溢着盈盈笑意,那双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爱慕和依恋,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陷入疯狂愤怒的女人,而是温柔美丽的爱人。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的医生看得胆战心惊,脑海中蓦然闪现出一道惊雷,他想起了那句中国俗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两人是有病吧?
他觉得,无论今后他们爱怎么玩,现在这种情况,这样下去明显是不行的,他奋力抢救的病人没有死于车祸,反而会死在自己人手中。
年轻的医生扶了扶眼镜,用颤抖的东北音吐出了两个字:“住手!”
嘉文收了手,放下了某人的衣领,从他身上起来,理了理自己的着装,挺直了背脊,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医生的好心非但没有换来受害者的感激,反而,怎么说呢,他觉得这个脑子有坑的病人看着他的眼光愈发诡异了,好像在责备,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点幽怨,似乎在怪他破坏了他的好事。
身上流淌着东北血液的猛男抖了抖身子,竭尽全力维持着医生的尊严和体面。
“你们不能这样,他的伤势才有所好转,要是……呃……”黄医生摸了摸鼻子,在两人的死亡凝视中支支吾吾,“想玩花样,那得要等到一个月以后,不差这一个月……”
看起来很体面的女人挑了挑眉,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实则暗含锋芒的语气说:“你不是说他快死了?我看他还挺好,没有符合我的预期,所以要把他变成符合我的预期。”
病床上的某人眨了眨眼,脑海中闪现出四个大字“吃枣药丸”,他拼命地朝医生挤眉弄眼,脸上的每一丝肌肉都在扭动着,疯狂暗示,暗示医生最好把锅都甩到自己身上,说什么不忍心看着一对相爱的恋人有所误会啦,说什么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谅解的啦。
黄医生没有get到他的触角,反而想起了昨天,那个电话打过来时的情景。
是的,昨天之前,病人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整个人却像是失去了灵魂,终日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幽深的眸子冰冷冷的。
他有他的世界,一个,旁人难以触及的世界。
他的话很少,像是一个幽灵,每当他走到窗边,出神地看着楼下的风景的时候,医生都很担心他会不会从那里跳下去,为此只能给他调换了病房,把他安排在了一楼。
医生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这个病人的情况显然不正常,他没有求生的意志,他拼劲全力抢救回来的不过是一具空壳子,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他给他请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刚走到病房里,病人就拿起桌上的东西,往门口重重地砸去,玻璃瓷器瓶子碎了一地,病人眼中的戾气浓重得让人心惊。
他发出了嘶哑的吼声:“滚!”
心理医生没有走进来,而是选择了离开,并告诫医生:“这个人对心理医生很敏感,非必要情况,并不建议进行常规治疗。”
“该怎么办?”
心理医生拧着眉,思索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却不再说什么。
医生不解地问床上的病人:“你想要什么呢?你主宰着一个大公司的命运,是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手底下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去负责,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意志力非比寻常,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自己?”
他只是看着窗外,出神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像是梦中的呓语:“她走了。”病人蓦然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以一种保护自己的姿势,像是在汲取温暖,“她走了……对不起,重来一次,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搞砸了一切,我是个废物……就这样吧,我还是跟她一起走吧,本来就是因为她而到这里的,还是没能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