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开荤早(5075字)
蓝蓝不否认,轻轻嗯了一声,看皮皮盘腿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扑克牌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
车子就那么大,她家的休旅车再宽敞,这边的动静也能传到那边。皮皮出完一张牌,忽然抬起头来,往她的方向瞧了一眼,二人的视线一对上,胶着三秒,蓝蓝才飞快地别开头,假装和黄谦的女友说话。
皮皮却长久地注视着她,直到牌面轮了一局,下家的荣杰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出牌,不耐地催促了一句:“混蛋你思春呢啊,轮到你了!”
皮皮这才收起自己的眼神。
下了车,到了地方,六个人心情都放松了一下,样式家的别墅有人负责专门打理,直接入住也成,黄谦的女友以为要露宿荒郊野外,还带了一个巨大的折叠帐篷过来,这下好了,白带了。
不过意外的是,等晚上了,皮皮突然跑来找她,说能不能把帐篷借他用用,看他有些尴尬地挠后脑勺,也不能不借是吧。
结果帐篷借出去了,吃完晚饭他和蓝蓝就一起消失了。
皮皮进高中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在学校寻一间僻静的空房间。
做什么用呢?自然是和媳妇幽会用的。
他算是明白了,自家的媳妇性子虽别扭,看上去十分难搞,但事实上,“床头吵床尾和”这一招,应付蓝蓝那性子的姑娘,真是百试不爽。
换班的事儿,就是皮皮借了帐篷在星星底下好好“罚”了她一宿,终于解了气。
不过今天这事儿却有点麻烦。
事情呢,是这样的。
蓝蓝中午有个晚会彩排要参加,她成绩不好,也没人要求她好,皮皮虽然手把手的教她,可他自己定性也只有那么一点儿,通常没说上几道题,两人就滚到床上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去了。
也就这样吧,蓝蓝的成绩一直青黄不接的,所以就改投文娱方面了。学校是重点中学,能歌善舞的孩子自然比比皆是,好在她在这方面天赋过人,除了盛宠,从没输给谁过。
皮皮班上的体育课在上午第四节,上完就直接去吃午饭了,谁知他一个粗心,把蓝蓝送他的那块手表给落在操场边的洗手池上了,等想起来回头去找的时候,东西已经不在原处了。
边上几个和他要好的男孩子都晓得那块手表的出处,平时皮皮自己也十分宝贝,他是个汗娃子,隔一阵就得去给表带做保养,这不表带都换了三四次了。
要不是蓝蓝有事在身,皮皮一般不和他们一块儿吃饭的,因此兄弟几个上完体育课约好了一起去学校饭堂,皮皮也是聊得高兴,摘了手表和大家伙一块爽利地洗完脸,说着话就勾肩搭背地走了。结果脸上水迹都尚未干透,他突然发现手腕上那条表带晒痕,一拍大腿,大叫一声糊涂。
蓝蓝自小跟着母亲,郭略虽不大爱交往,但交往的都是些名流,因而也算是名品堆里长大的。回到样式诚身边,她那个爸爸实在是钱太多,女儿花钱买块卡地亚的表,恐怕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别的孩子就未必那样了。
皮皮虽也出生权贵,好东西见过不少,但老一辈还是坚持节俭,小的们也没道理太骄奢淫逸,不然回头又得挨训。不过他倒也不会被一块表的价格给吓到,主要是这表是蓝蓝送给他的。
等他发现表不见了,十分钟后,校广播站播了这样一条新闻:“各位同学,中午好。现在播送一条紧急失物告示,本校皮政轼同学在操场边的洗手池丢失手表一块,该手表是他的生日礼物,十分贵重,请拾到的同学……皮同学……皮同学!……”
话筒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波声,显然,某个按捺不住性子的家伙已经闯入了播音间,霸道地抢走了广播员的话筒。
“喂喂——”他拍了拍话筒,试了试音,语气凶地像要宰了谁:“我是一班皮政轼,捡走我的手表人,我限你三十分钟之内主动来找我,不然的话,一旦被我查出来是谁,不论你爹妈是谁,我都不会给面子,就这样!”
兹——
又一次刺耳的电波,话筒才被归还给正主。只见广播台那长相文静的女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大张着嘴巴,等皮皮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播音间,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胸口,压压惊。
告示一经放送,消息立即在孩子们中间传开了,很快,老师们也都知道了。
皮皮的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资格十分老,就目前而言,已经是桃李满天下的情形,但很意外的,这样一个严格的老师,对皮皮却十分和蔼,甚至带着几分”放纵。
说起来也奇怪,教导皮皮历任的老师都十分偏爱这孩子,家世品貌自然是这“偏爱”的主因,但更多的却是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希望”。
他吧,好虽好,但似乎总让人觉得他还有“一点点”的上升空间,坏的时候也坏,和几个男孩子聚在一起,呼风唤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小混混呢。
可是他认错的时候也极老实,错了就错了,要打要骂要罚他都认,而且他如果保证下回不再做的事儿,就真的再也不会犯错。比起读书好却文弱,或者圆滑却开始了算计的其他孩子,他竟然算是这个年纪里十分有担当的男孩子。
老师们的希望,自然是想看看,这样的人,再长大一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只是,他着急归着急,但说话的语气到底失了分寸,一码归一码,哪有人直接在校广播电台恐吓捡东西的人的,他那样,人敢把东西还给他麽?
他那手表班主任也认得,教书匠未必都不识货,相反的,她老人家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那表的价码,当时还心想谁家的孩子那么得瑟,把四五万的表戴着手腕上来上学,也不怕丢了坏了。
后来么,见皮皮老戴着那表,还十分珍惜,再看同班的样式蓝,班主任心里立即有数了。
这小两口不爱来事儿,谈恋爱很低调,女孩子怯,爱脸红,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的,男孩子就都依着。再者,皮皮的成绩一贯以来都很好,当班主任的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倒是女孩子自动提出换班的事儿让班主任有些惊讶,后来细细想了想,又产生了几分怜爱。皮皮虽然聪明,但还是不及他媳妇懂事儿。
也就这么着吧,这位老师虽然以严厉著称于世,但对皮皮却十分慈祥和穆。
皮皮从办公室出来,脑海里还有“你这样做影响不好,下次别再这样了啊”的余音,脸色倒比先前平缓了一些,等走会自己班上,就见门口拥着一群人,他慢吞吞的皱眉走过去,班上一个要好的男孩子走过来跟他说,有个女生过来送表了,他不在,他们就先对不住人家了。
把人给暂时扣下了。
孩子们给皮皮让出一条道来,皮皮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蹙着眉头,瞄了眼那低着头泫然欲泣的女孩子,他也没说话,径自从她手里把表取了回来戴上,又睨了她一眼,“走吧。”
班上的男生这才把人给放了。
事情传到蓝蓝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种面貌。
班上的几个女孩子还没等她坐定,就三五个跑到她跟前,绘声绘色的把中午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你家皮政轼可了不得了,就两个字,把人姑娘弄哭到现在,我看眼泪都流了一斤了,在这么下去,肯定得脱水!”
另一个女生又说:“人也不是他扣下的,他班上那些男的多厉害啊,一个一个混混,这不主公不再不好发落,总得先把人给他留下,是吧?”
“你可别这样说,他们一班那些个男的一个个都跟吃了化肥似的人高马大,来三五个围你三分钟试试,我看你哭不哭。”
“这不得说那女生倒霉麽,谁的表不好捡,偏偏要捡皮政轼的。”
说着看了一言不发的蓝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