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其中有一会儿比较懒散,脸上盖着书横躺在沙发里,一味打哈欠。
袁菲和蓝蓝聊得正在兴头上,听到有人打哈欠,就拿穿着黑色连裤袜的长腿戳了戳盛宠腰窝子,逗得她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来。
“你这人做什么呢?睡觉也不让,不带这么霸道的啊!”
“我哪里霸道了,我说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不尽心尽力伺候我也就罢了,还这么一副敷衍的样子,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你爱来不来啊,我也是个蹭饭的而已,要人伺候你找她去。”盛宠指了指蓝蓝。
蓝蓝笑着不说话。
袁菲拿叉子戳了块水果搁在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那你什么时候走啊,趁着我有空,和你一道去纽约。”
盛宠抓了一个抱枕放在肚子上,“你随便,我这儿没主意的,别耽误了你才好。”
袁菲“呵呵”一笑,知道自己一句话戳到她痛楚了,但下手还是照狠,“我从北京来之前遇见你老公了呢。”
“谁?”
“样式薄。”
“哦。”
“他蓄了胡子呢,可沧桑可忧郁了,帅得不行啊,我差点眼拙没把他给认出来。”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把他认出来的?”
袁菲嚼了嚼嘴里的水果咽下肚子,挥舞着她只见的小银叉,眨巴眨巴眼儿,“他秘书来接他的啊,我认识那人,打了个招呼才顺藤摸瓜把门儿摸清的。哎,”袁菲又拿脚戳戳盛宠肚子,“你说好笑不好笑,你老公这么一大老爷们儿,硬气起来也会这么幼稚的哦,不就是夫妻吵架嘛,干嘛连他妈妈忌日都不叫上你,你婆婆在天上不把你骂一顿才怪!”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先。”盛宠不耐烦的转了个身。
袁菲吸了吸鼻子,“我这儿天天够呛,不着急的。”
盛宠睁开眼睛瞪了她一眼。
袁菲嘻嘻笑了声儿,没事儿人样儿。
这时候秀城午睡睡醒了,自己从床上扒拉下来,揉着眼睛出了门,环顾四周,第一个反应是爸爸和熟悉的保姆都不在,张嘴就要哭。
他是个眼泪特别多,而且多愁善感的男孩儿。
他不像样式薄,也不像怀秋……
盛宠这亲妈尚且还愣着,那边当阿姨的袁菲却早已经冲到了孩子面前将他一把抱起来按在怀里亲了又亲,“哎哟喂我的小宝贝儿,哭什么呐,是不是睡醒难受啊?”
秀城偎在美丽的阿姨怀里,小手揪着袁菲的衣领,抽抽搭搭的,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显得特别委屈。
袁菲抱着他在壁炉前徘徊,拍着他的背哄着。
等她把孩子哄好了,郭塍和盛宠外婆参加社区活动回来,拆开了香喷喷的蛋糕招呼孩子。袁菲空了手回来,双手叉腰站在沙发前,一点儿也不客气的一脚踩在盛家大小姐的肚子上,“我说你真够可以的,儿子哭成那样你连动都不动,你的心石头做的啊?”
蓝蓝过来拉她,摇摇头,叫她别说了。
袁菲气呼呼的收了脚,“我可事先知会你了啊,你老公早就答应要在家里招待我的!”
盛宠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嘿,小样儿!”袁菲拉高了调子,“不管啦,后天我就去纽约,你要是不一块儿跟我回,可别怪我霸占你的佣人你的床。”
盛宠终于有了点儿动静,从沙发上起来,捋了捋一头乌黑秀发,白了袁菲一眼,然后抱着枕头走了。
袁菲被她的不为所动气得不行,看着蓝蓝问:“她这德性你也管着她?”
蓝蓝笑了笑,哥哥和姐姐的事儿,她没法干涉,过去的就过去了,她总觉得有个美好的未来会在远方等着他俩的。
隔了一天,袁菲真的去了纽约。
晚上到了盛宠家,管家说袁小姐已经到了,算是和女主人报平安。
袁菲这次“蜜月”是她“姐夫”特准的,没人管着她,她就更只松鼠似的四处撒野,当然,样式薄从北京回来之后她稍微有了些收敛。晚上和盛宠打电话都是抱着话筒说话的,“你老公不说话的时候可真够吓人的……”
当然,还有例行撒泼,比如:“你要不要回来啊,不回来我介绍我小姐妹给他认识了啊,我那小姐妹长得可漂亮可清纯了呢……”
再比如:“你老公明天去佛罗里达出差诶,今天我偷瞧了他视频会议,和他开会的那女的长得不是一般正点,我原以为美国女人长得都粗制滥造的,没想到也有这么美的呢……”
诸如此类的话头,无非是想诱盛宠回去,好让她当个和事老,叫样式薄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
可惜,袁菲始终没成功。
盛宠最后接到她的电话,是她销假回国的告别电话,说是她“姐夫”感冒了,很严重,不玩了,回去了。
然后就真的被那奸诈的男人骗回国了。
挂了电话,盛宠嘴角有些弯弯的,蓝蓝走过来,“有什么好笑的事儿吗?”
盛宠抬起手臂抱抱妹妹,“你说,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蓝蓝知道她是在取笑袁菲,也跟着笑笑,“她那样没心眼儿才可爱,我和复杂的人处不来的。”
“也是。”盛宠点点头。
“姐。”
“嗯。”
“我能求你件事儿吗?”
盛宠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没阻止。
蓝蓝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睫,轻声细气的说:“我哥他,真的挺可怜的……”
盛宠没有反应。
“我和皮皮能在这儿生活,也是哥帮我们挡着石头臭鸡蛋,你也知道皮皮……时好时坏的,那天那句话,乱说的也指不定。”
“蓝蓝。”盛宠打断她的思路。
“嗯?”蓝蓝抬起头来。
盛宠叹了一口气,她端详着自己这个妹妹,总觉得这世界亏欠她太多太多,多的无法弥补她心里的伤痕。也就只有真善良,才会在这叫人为难的时刻站出来替她哥哥说几句好话。要知道,那可是把她害成这样的人的亲儿子,无论如何,血缘的羁绊是无法轻易挥刀斩断的。
“你不是想过要给灵生添个弟弟妹妹吗?”
“……”
盛宠点了点她傻傻的额头,“真笨!”
蓝蓝摸摸自己额头,不明所以。
盛宠索性将她拉到一边,对着她的耳朵一通说道。蓝蓝越听眼睛瞪的越大。“你是说,皮皮他也……”
盛宠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蓝蓝和皮皮一起生活的几年,蓝蓝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蓝蓝一直认为自己身体有问题,只不过要照顾皮皮分不开身去做具体检查。
可盛宠不一样,皮皮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就和她光着屁股滚在一块儿玩,她太能猜皮皮的心思了,他们订婚时皮皮还是个大学生,又和蓝蓝有“前科”,为了保险,他去做手术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向来体贴。
至于这法子的由来……
他既然知道他大舅子对自己做了手脚,那么就是简单的有样学样罢了。
“我叫人去查几年前皮皮的就诊记录了,能动这手术的医院不多,但是医院方面资料不是很完善,要查那个倒是废了点时间。”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在魁北克一横就不走的原因。
闻言,蓝蓝捂住嘴巴。
盛宠笑了笑,上前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皮皮爱你呢。”
“我……知道。”
次日早晨,飞往纽约的航班准点出发。
头等舱里盛宠坐在靠走道的位置,她三岁的儿子正趴在窗户上看窗外的云彩。
“秀城。”
“嗯。”小男孩儿兴致勃勃,没有回头。
“你喜欢坐飞机吗?”
秀城扭过头来,这才意识到是母亲在问他话,小脸显得有些吃惊。他鲜少和妈妈单独共处,并不知道要如何和这个女人平和的相处。
“你喜欢飞机吗?”盛宠又问了一遍。
“……喜欢。”
盛宠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到他有些害怕和怯懦,莞尔一笑,忍着心头的血,探身过去将他抱住,低低的呜咽着哭起来……
而窗外,已是熟悉的摩天建筑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