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霍恩当晚就喝上了小约翰从厨房弄来的葡萄酒。当香醇的美酒调皮地在舌尖上打滚,葡萄的酸楚与桑葚的鲜甜顺着喉咙灌入胃中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康复,明日便能随父亲提枪上马,攻下传说中的卡尔塔城。
“慢点,轻点,别再弄伤他。”当斯蒂文除去他脑袋上绷带时,母亲在一旁焦急的叫道。
拆到一半的斯蒂文停下手,转过身给母亲鞠了一躬。“放心,夫人,我的手艺在整个北城绝找不到第二双,哦不,第二位,噢,抱歉,夫人,这词用的还是不对。”然后他转过身,一边喃喃自语,琢磨该如何用词,一边拿起那把有纤细锯齿的细长小刀。
头上立时传来利刃撕割纱布的声响。霍恩早已怒火冲天,他讨厌这个骗子,但却只能靠在枕头上半坐着,尽量保持绝对静止,一边配合骗子的指示稍稍低头,或慢慢抬起。
“大人,别动,让我为您清洗伤口。”沾染血迹与干枯药草的纱布除去后,骗子又说,“这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您请放心,这是我配过最好,也最昂贵的疗伤药。”
该死的,这哪是一点痛,分明就.....那块浸着药草的软布所经之处,有如烈火一般炙热难忍,还有不断钻入鼻子的呛人气味,有如被一根燃烧的刀刃戳刺拧转,反复抽插。霍恩只能咬紧牙关,抓紧床单,深深出气,好容易才在母亲面前保住了身为道尔顿传人该有的尊严。
“夫人,您快来瞧瞧,完全没留下任何伤口!”斯蒂文将软布扔进水中后,兴奋的告诉母亲。
我是被钝器击伤,又不是利刃割伤,当然没有伤口。霍恩无奈地想。
“谢天谢地,他才十七岁呢。”母亲一脸释怀的表情。
这天晚上,小约翰又从厨房为他弄来了半瓶葡萄酒,以及新面点小弟做的果酱派,霍恩只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这东西还不如梅布尔做的一半好吃。”他告诉自己的小仆从,一边用香醇的美酒漱口。
小约翰耸耸肩,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霍恩端着酒,起身站到镶着金框的镜子前。斯蒂文说的没错,他和受伤前没什么两样,但似乎比从前瘦了一点。他浅浅抿了一小口,闭上眼思考昏睡前的事,但直到脑袋胀痛,也没能记起什么。于是他开始想念苏拉,好在他还记得她为他流过泪,他开始想她有没有安全回到日光城,还有那个智商抱歉的桑尼.....
“看上去,你已经完全康复了。”
父亲高大的身躯闯进视线时,酒杯刚巧停留在唇边。“父.....父亲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他舔了舔嘴角的酒渍,装出处变不惊的样子。
“嗯。”父亲应了声,走到窗边的橡木椅上坐下,仰头看着他,“还有吗?”
霍恩楞了下,随后抬高手里的酒杯。父亲点了点头。“还剩一点儿,但只有一点儿了。”霍恩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