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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姐妹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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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叫了起来:“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没想到胡辇和乌骨里却朝着她一齐斥道:“闭嘴。”

燕燕连忙掩口闭嘴。

胡辇又指着乌骨里:“你也闭嘴。”

乌骨里叫了起来:“我凭什么闭嘴?”

“哼,要不是燕燕告诉我,还不知道你要做出什么荒唐事呢。”

乌骨里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啊,你说我荒唐?”

燕燕伸出头来,怯怯地点头:“我觉得大姐说得对。”

乌骨里指着燕燕:“闭嘴,你们俩居然结成一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胡辇却道:“燕燕没有错,你凭什么叫她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见她大发雷霆,两个妹妹一起掩嘴看着胡辇。胡辇下令:“来人,把二姑娘带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更不许她去李胡府。重九、瑰引,你们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重九和瑰引上前扶住乌骨里往外拉,劝道:“二姑娘,跟我们回房去吧。”

乌骨里被两人拿住,愤怒地挣扎:“大姐,你凭什么不许我出门。”

胡辇冷笑:“我这是为了不让你给家里制造更多麻烦。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们家避嫌还来不及,怎么能让你和李胡家再扯上关系。”

“喜隐是无辜的。他现在需要我的支持,你不能把我关在家里。”

胡辇不为所动,喝道:“重九、瑰引,还不把你们姑娘带回房间去?”不顾乌骨里又哭又闹,胡辇让重九和瑰引把她拖走了。

燕燕见状十分不忍,怯怯地劝胡辇:“大姐,二姐她……”

胡辇却截断了燕燕的话,此时的她已经头痛万分,也没心思理会燕燕,只喝道:“你们都不许出门,给我少闯一些祸。”说着甩门而去,只余燕燕一人愕然呆立,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场灾难,胡辇把乌骨里关了起来,乌骨里则以绝食相要挟,并且在燕燕试图劝说她的时候,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对胡辇的不讲理和燕燕的叛徒行为绝不原谅。

燕燕求了这个求那个,可是谁也不理她。她试图在两人之间转圜,但是两人谁也不肯退让。她在理智上偏向着大姐,但在感情上又偏向着二姐,两人斗气,她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过了几天左右不是人、劝得几乎崩溃、哭到没人理会的日子以后,她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一个人可以求助,她还有万能的德让哥哥,可以帮她解决所有事情。一想到这个,她就待不住了,也不理会胡辇的禁足令,趁胡辇一出门,就溜出去找韩德让了。

偏韩德让不在家,韩夫人热情地接待了她。韩夫人问了半天,燕燕却不肯告诉她出了什么事,只一味要“德让哥哥回来”。可是这会儿韩德让还在宫中,只能让她先等等了。

燕燕在韩家小花厅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从耶律贤宫中接到消息匆匆回来的韩德让。韩德让一进小花厅,就看到燕燕哭着扑了上来,叫道:“徳让哥哥,你终于来了。”

韩德让看她的样子,便照往日的习惯问她:“怎么了,燕燕,你又做了什么淘气的事情,要我帮助?”

燕燕顿足,大声说:“不是我,这次真不是我,是我二姐!”这次她终于可以在韩德让面前,理直气壮地为自己以外的人说出请求帮助的话。

韩德让眉头微皱:“乌骨里,她怎么了?”

燕燕焦急地想把所有的事情倒出来,却说得语无伦次:“大姐和二姐吵架了,二姐说要绝食,大姐把二姐关起来了,二姐说我是叛徒不理我了,都是那个喜隐不好……德让哥哥,怎么办呢,你帮我想想办法。”

韩德让抚额无语:“你到底要说什么啊……等等,又关喜隐什么事了?你二姐和你大姐吵架,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哦,因为我把她的事情告诉我大姐了啊。然后大姐下令把二姐关起来,二姐才气得不吃饭的。”

韩德让从她的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她的事情,她什么事情?莫非与喜隐有关?”

燕燕瞪大了眼睛:“就是她喜欢喜隐啊!”

韩德让一惊:“乌骨里喜欢喜隐?”

“对,喜隐还带她去见屋质大王了,可是她没见着,屋质大王只见了喜隐一个人。”

韩德让顿时嗅到了这其中的政治圈套,脸色一变。他握住燕燕的肩头,放缓了声音:“燕燕,你且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他叫来了侍女为燕燕洗了脸,又送上茶和点心。于是韩家的小花厅里,夕阳斜照,燕燕在韩德让的安抚下,喝了茶,吃了韩家厨子特制的甜丝丝的精致糕点,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在韩德让事无巨细的提问下,她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细节都说了。

在韩德让温声劝慰下,那些让她无措、让她惊惶、让她自负、让她茫然的情绪,渐渐地消失了,从小到大,她就知道,只要把事情告诉德让哥哥,就能够得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吃完点心的燕燕,在韩德让的护送下回了宰相府。然后,韩德让和胡辇也进行了一场谈话。

“很显然,这就是李胡的阴谋,想要把你们家拉到他们这一支的阵营中去,纵然你们不愿意,他们也会制造出你们和他们是同伙的假象,使得你们被主上猜忌,逼得你们不得不和他合流。”韩德让的脸色阴沉。

“正是,所以我才把乌骨里关起来的。”

“我听燕燕说,乌骨里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胡辇扑哧一笑:“我妹妹,我哪能不晓得。她哪里是吃得了苦头的,不过是不肯吃我派人送过去的三餐罢了,却偷偷吃着侍女私下送过去的糕点。”顿了顿也叹息,“不过虽然并非完全绝食,终究一些糕点,哪里比得上三餐,她为了喜隐,也算有决心了。德让,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韩德让叹了一口气:“可惜思温宰相远在幽州,你纵然有心,但又能把乌骨里关多少时间呢?”

胡辇恨恨地说:“可不是……”转而抱怨,“太平王当真无用,李胡父子胆敢行刺,他已经抓了这么多人了,为什么还要任由他们在外面,早些把他们抓起来,也好教乌骨里死心了。”

韩德让目光一闪:“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胡辇诧异地问:“你有办法?”

韩德让站了起来:“我去想想办法,总不能让他们父子坏了大局。”

胡辇点头:“德让,多谢你了,唉,我早应该想到去找你的,燕燕这孩子总算也办了一件歪打正着的事。”

韩德让离了萧府,见天色已晚,只得先回家。他筹谋思量后,次日一早便赶去永兴宫,将计划与耶律贤商议。

此时耶律贤宫中却极为热闹。因耶律贤受伤,所以弟弟只没、妹妹胡古典等亦常来探望。这日胡古典带了两个世宗的小妃蒲哥、啜里来。

这两个小妃出身不高,原是世宗当年随军时收的小族之女,祥古山之乱时未跟随世宗一起出去。当时,三皇子只没和几位公主都在宫中,由燕国长公主耶律吕不古照顾。世宗死后,吕不古毕竟有夫有女,不好长期在宫中,于是就指派了世宗这两个小妃来照顾公主们,而耶律贤、耶律只没则由穆宗指派了几个大臣宗室之子来照顾。

这两个小妃并无子女,亦知道只有这几个公主,才是自己将来的指望。吕不古公主虽然去世多年,但身边亦还有公主留下的嬷嬷看着,因此对这几位公主照顾也是甚为周到,一来一去,也培养出了感情。

如今前两位公主已经出嫁,只剩下小公主胡古典犹在闺中。蒲哥、啜里因为照顾公主,自幼便常带着小公主来与耶律贤亲近,因此也甚为熟悉。此时来看望耶律贤,就带了亲手制的奶酪、酥饼以及一些药物。

蒲哥唤了宫女豆蔻,将礼物和补品呈给耶律贤,见耶律贤房中宫女俱是年纪已大,便抱怨道:“大王如今也大了,这些宫女们也服侍多年,怎么不送些新人来?我这里还有几个好孩子,都是我一手教的,要不然让她们来服侍可好?”

她是个甚有心计的人,平时说话也较为婉转,这样的话显然是早有盘算。公主虽好,终究是要嫁人的,她们这些庶母,就算与公主关系再好,难道还能像教养嬷嬷一样跟到公主府去养老不成?顶多是公主多进宫来探望,多送礼物罢了。但若与耶律贤交好,让耶律贤记着她们的情分,将来开府以后,或者会接她们过去养老,帮助管理后宅,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而在这之前,拉近关系的办法有经常带公主来联络感情,或者让自己身边调教好的侍女成为耶律贤的姬妾。

想法虽好,可耶律贤却另有心思,笑了笑:“多谢您老有心,只是我身体一直不好,太医说让我要静心休养。”

“静心”二字足以说明一切。蒲哥笑容顿了一顿,换了伤感的表情,叹息:“唉,可怜的大王,要是先皇后还在,可不知道多么心疼您。”

另一个小妃啜里的性子可就直接得多:“这老天真不公平,明扆大王这么病歪歪,那只没大王却蹦蹦跳跳,明明你们小时候是反过来的。”

只没生母是甄皇后,身为汉女,当年又独占皇宠,哪怕甄皇后已经死了多年,这些小妃们对她的怨念仍然不消,甚至在耶律贤兄妹面前嘀咕:若非是受了甄氏蛊惑南征,世宗也不至于有祥古山之难。这话被吕不古公主听到,当着诸公主和耶律贤的面狠狠斥责了她们一顿,这才消停了。

蒲哥抹了抹眼泪:“都怨那祥古山之时,我们不在您身边,不然怎么也得护您周全。”

啜里亦叹:“是啊,偏生那时我们被拘在上京,陪着只没大王。若当时你们俩对调一下,这会儿我们不知要省多少心。”

耶律贤见两人说得过了,皱眉道:“好啦,两位就不要说这些了。只没是我弟弟,也是父皇的儿子,他的身体康健也是好的。”

啜里反应得慢,犹自絮叨:“那怎么能一样呢。您是萧皇后所生,他不过是汉女所生,您的身份不知比他尊贵多少……”

蒲哥见耶律贤神情已经有些不悦,忙拉了拉啜里:“好了,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明扆啊,盼着神佛保佑您一日日好起来,早早娶一个王妃,我们也好告慰先皇后了。”

她二人排斥甄后生的只没,自然在耶律贤面前,日日拿先皇后撒葛只来拉近关系,在她们的口中,倒显得耶律贤兄妹是先皇后亲手托给她们照顾似的。

耶律贤也不以为意,只微笑颔首应付了几下,见婆儿悄悄进来,便做出疲惫之色。蒲哥见状,忙与啜里带着公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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