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肌肤相亲,呼吸相闻,方才被那侍卫扯开的衣襟还没来得及合上。容珣一低头便能看见她的胸口大片皮肤。饱满的乳房顶在他的胸膛,她一身狼狈,披头散发,头上脸上都是血迹。
这幅姿容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佳人在侧。但也正是在这漫无边际的雨夜,静谧的佛塔,飘着淡淡檀香味的与世隔绝的角落中,他感到一股奇特的蛮荒之感。那是不同于京师里莺歌燕舞的肆意之感,是一种艳丽的,破碎的,血腥而荒诞的底层欲望。
他狠狠搂着明溦的背,心下虽然嫌恶,眼光却不由自主朝着她胸前的软肉去。她的温软身躯在她的怀中滚烫且带着血气,她的乳房抖动的时候,肉欲与征服感出其不意地攀上了他的脊髓。
正如那日在皇城外一场会面,她的衣着暴露,脖子上一个吻痕未消。容珣分明厌恶,越想越是鄙夷,可倘若他真的鄙夷,必也不至于翻来覆去地想。
明溦对他覆盖在自己背上的手略有不满。她才经历一场死亡威胁,倒没有如他一般乱七八糟的念头。她被人扇了一巴掌的脸还火辣辣地疼,随着他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她正觉烦躁。偏生这人还愤愤瞪着他,仿佛她欠了他八万两白银一样。明溦心下发狠,照着容珣的后背挠了一爪子。
容珣闷哼一声,她忙捂住他的嘴。他瞪着他的眼神里杀气腾腾,明溦心下快意,朝门外递了个眼色。
冷光漏在佛塔地砖上,开门的人还没来得及踏入塔中,大安寺的方向却又响起了另一阵骚动之声。
也不知寺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而傅琛可还能在这团乱局里脱身。一念傅琛安危,明溦心下的愧疚更甚。他将这一把匕首留给她的时候,本是为了保护她的性命。谁想在一重一重的杀机背后,谋害他性命的人是她。
一群人被骚乱声吸引,还没来及进入佛塔查探又朝着大安寺的方向赶去。
楼梯间的二人还未松一口气,大安寺的方向钟声阵阵。沉闷的钟声穿透重重雨帘,绕梁不绝,也不知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又带人屠了谁。待一切归于寂静,明溦死死抓着容珣的肩,她的手也有些抖。
无论怎么说,傅琛到底也是她的弟子。而他对她的示好和宠溺都是真的。
容珣被她挠得疼了,猛将她一把推开,翻身去关门。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好容易才将自己的欲望克制了些。若非明溦记挂着傅琛,她此时应当能够注意道容珣身体的奇妙变化。正如那时在皇城下的马车里,他虽姿容端着,一派亲和,实则内心早将自己狗血喷头骂了一遍。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对着这样一个无耻淫浪之人都能硬起来,这到底惹了哪门子……
“我劝大公子还是莫要贸然离去为好,”明溦钻出楼梯间,冷冷道:“你现在出去,倘若运气好能策动容家几个亲卫带你突围,倘若运气不好,撞见了西夏国的探子,你怕得随着他们往我西夏国一趟。”
容珣微眯着眼,回过头,默然不语,不赞同也不反对。半晌后,他幽幽道:“云君到底站在哪一边?你既不希望西夏国之人找到我,也不希望容家之人找到我。西夏国王室究竟许了你什么?”
“你我皆是天涯落水者,与我周旋总比与未知的敌人周旋要把稳,是不是?”
她的衣衫上粘着大片血迹,浑身被雨水浇透,衣不蔽体,实在难受。明溦混不在乎地拉上衣襟遮住胸前大片皮肤,这番举动落到了他的眼中又如见鬼一般。他忙往墙边让了让,誓死不愿转过身。
这到底造的哪门子孽,竟撞上了这样一个浑身脏兮兮湿漉漉的……妖孽。
明溦未觉察出他的异样,只朝着门缝外左右四顾。待确认门外再没有其他人马,她将木门落锁,回过头,灼灼盯着他。容珣心头大骂,无可奈何,随着她转过身的时候,她衣服的系带松开,饱满的乳房半露不露。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想把这人推出去,锁门,静心,冥思。
“云君想要如何?”
“容嫣不止想要大安寺里的皇亲贵胄,还想要将你扣在手中,将容家牢牢控制在手里。容公子,不管你是因着什么借口被她骗到了此处,为今之计,你除了同我熬在这里外别无办法。我要寒山晚钓图,但那东西只能在我的手中,不能落入西夏国探子的手中。”
“你要避开宇文疾的耳目?”容珣冷笑道:“因为他对你做过的事?”
容珣并不知道自己的满腔刻薄来源于何处。明溦闻言只觉烦躁,也懒得跟他计较。
“夜还长,我劝容公子还是好好睡一觉。毕竟明日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可就十分不好说。不是么?”
***
容珣自然不可能真的沉沉睡去。他虽被明溦说动,但也对这匪夷所思的人并不信任。明溦也不可能坦坦在他的面前放下戒备。如今她身陷囹圄,那纸鸢是否截留到了谢行,寒山晚钓图此时又在谁的手中,如此种种只让她更为烦躁。
她不能放容珣离去,容珣也自然不会放她同佛塔外任何人会和。二人互相戒备,互相提防,如此一夜过去,二人都在思索接下来要如何谋划。
容珣靠在佛塔二楼的书柜前恹恹发呆,脑中一团浆糊越搅越是浓稠,翻开尽是厌弃。他自小锦衣玉食地供着,加之天资聪颖,自制力极强,坐上容家家主时正是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
唯独到了明溦一事上,他实在嫌弃自己嫌弃得不行。他虽不沉迷于脂粉堆,但比她更为漂亮火辣的女人也曾碰过。要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失了仪态……容珣只能将之解释为京师贵胄太过无趣,而她虽放荡了些,到底还算个有趣玩意。
一念放荡,他那好容易克制住的欲望又有复苏的趋势。
容珣气急败坏地转过身。他总不能当着明溦的面自亵,但他又不好容自己一直硬着。静默片刻后,他决定先解决一下二人身陷囹圄的困境。
刚一回过身,容珣呆了呆。
一缕阳光已洒了进来,浮尘翻飞,佛塔二楼混着旧书与新晨的气味。她跪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手拿一张图纸,正透抬起手臂研究纸上的图案。除此以外,她什么都没有穿。
容珣蓦地绷紧了神经,缓了好一片刻,道:“……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她那沾血的衣衫被丢朝一边,经一夜风干,破碎的衣衫半湿不湿,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明溦头也不回,道:“佛塔的结构图。大公子若是还想逃出生天,我们得寻一个隐秘出口出去。这塔本是用来存放佛经与舍利子之所,平日里有人在里头抄经,必不只有一个入口。”
她侧过身,阳光洒在她的身体上,凹凸有致,前后各有绵软与温香。她的头发干了不少,血迹也被洗去,如此一来,昨日的零落与布偶的楚楚可怜反倒让位于一种初升的艳性。容珣的品味一贯非常好,但此时他却万分嫌弃自己不合时宜的审美眼光。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不能,”明溦一口回绝,摇了摇手头的纸,道:“我一个脱了衣服的都不心虚,你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怂什么怂。容公子,我倒发现了些有趣之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容珣深吸一口气。
若说不是故意那决计不可能。她并非单纯少女,对于什么情况下能引起一个男人的欲念,她比谁都清楚。但看她十分专注地抬头研究图纸的样子,又似是对这香艳景象毫不在乎,对于容珣是否有可能将她办了更不在乎。
这种漠然比刻意勾引还要让他难受。容珣整了整衣衫,端着个脸,稳稳走到桌前。却见明溦将图纸平铺在桌面上,指着纸上某处,道:“这佛塔曾被南朝流匪洗劫,僧人为了躲避流匪,专程在这里修了一个地道。倘若那地方还没塌,我们应该可以顺着地道直达后山。容公子,反正你也没什么旁人可以依靠,不如先同我走一步?”
她一面说,一面刻意将双乳抵在桌面上。
容珣的浑身肌肉紧紧崩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