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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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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也残暴,也粗鲁,但有分寸,不会完全失智。

等程之衔发泄完,缓和脾气,抱着舒笛去浴室。

痛,太痛了。

身下沾上水痛得火辣。

浴室里舒笛咬紧牙关,缩成一团,任凭程之衔怎么清洗。

雾气蒙蒙,她累得睁不开眼,半昏着脑袋靠在程之衔怀里出来,用眼皮上那点微弱力气,倔强地瞪着他,一语不发。

盖上被子,程之衔骜然强伉俯视床上的女人,“你再瞪一眼试试?”

身上地上都是他强/暴的证据,舒笛斜眼侧过身不理他。被子跟着她的胸口呼吸上下微微起落。

头里还有残留的没在体内分解完的酒精。程之衔心里的不安,被抛弃的愤怒和怨恨,随着眼前女人不平整的呼吸声减淡几分。

接着他将灯光调成暖灯,掀开被子在另一头躺下。

舒笛立刻转过身子,留给男人一个后背。身下撕裂般的疼,她动作别扭又僵硬。

看得程之衔有点后悔,不该这么粗暴对她。他挪动身子往舒笛那边凑,她往床边移。

两次之后,舒笛不耐烦地坐起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刚灭掉几分的火气再次点着,程之衔语气强硬,“舒笛,你没资格。记住了。”

“混蛋!”

骂完她捞着床头手机下床,忍着疼痛赤脚冲到隔离卧室,迅速关门上锁。

次日周末到中午也不见两人下来,赵阿姨上楼敲房门。

开门只有程之衔。

“小笛呢?”

“不用管她,饿了自己会下来!”他独自下楼。

赵阿姨再三劝阻,他吃完饭端着重新热好的午餐上楼敲门。

噔噔噔,噔噔噔,没声音。

等了两分钟,程之衔继续敲。里面的人依旧没应声。他把托盘放地毯上,折身离开。

里面传来咔哒一声,接着门把手斜着一扭,客卧门开。

程之衔回脸,两人四目相望,舒笛肿着眼睛,眸子里布满红血丝,萎靡不振地抬眼望他。

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这场拔河比赛的进度条僵在这里不上不下。

半分钟后,程之衔败下阵来,牵舒笛的手,“闹个脾气饭都不吃了?”

“没睡醒。”

顺着台阶滑的声音有点哑,程之衔脊背一酸,轻揉她脑袋,“想在这儿吃还是下去吃?”

餐桌上,舒笛垂头不语,对着碗前的米饭小鸡啄米。

是她的消失,激发了程之衔最暴戾最极端的一面。导致他现在敏感得要死。

她哭得整晚没睡,想必程之衔亦是。

......

至此,程之衔从视角极度混乱的梦里惊醒,一头虚汗泡湿两鬓短发。

睁开眼皮,扑入眼前是舒笛正一手托腮侧躺着,有滋有味打量他。

她轻甩秀发啧啧嘴,这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流汗,“你怎么做梦都不老实?”

舒笛眼神往下拉。程之衔顺着视线看过去,他身下的被子上正勾起一个三角。

程之衔没管身下,定眼看着舒笛。

这会儿睡到自然醒,舒笛早起的精神劲儿特别充足。脸上毫无雕琢装饰,眸子里有股清丽的媚态,风姿柔美。

“宝贝,怎么醒这么早?”程之衔看得心里一塌糊涂,侧身搂住舒笛,头往她脸颊凑。

嗓音带着一夜沉静的低醇和做梦的愧疚,特别勾人。黑发短发扎得舒笛痒痒。

“你烦死了!”

大早上起来,他上面下面都不老实,半天也没塌下去。

程之衔好脾气地,把舒笛按在肩头,内心如释重负,“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怎么了?”

程之衔低笑一声,“嘘!老公抱会儿。”

还好是做梦。

昨晚的小吵过去,饺子这件事变成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

每回舒笛提起,总以吵架收尾,附带两人浅浅吵上一架,四目相对,两人再别扭地松下态度,快速和好。

时间久了,她也不知道程之衔心里那片逐渐催化为病态的抗拒有没有好转。

程之衔平时特别宠她,比两年前更宠,千随百顺,无微不至。

舒笛说想往前走,程之衔奉陪到底。

生活里她依旧鲜少有主动拥抱生活的热情,想和做好是两码事。舒笛比谁都希望自己振作起来。

休息时她经常和朋友出门聚会,新兴的密室和剧本杀,大家一块儿组局玩。晚上逛街也偶尔给程之衔添置东西。

工作生活,生活工作。舒笛的状态是断断续续一阵一阵的。生活里的苦不会提前通知,来了就是登门一脚,直直入袭。

遇到她悲观麻木的时刻,程之衔就把她拽出来,或者在下面接着她。

和以前一样,程之衔会收起他卑劣的那一面,陪舒笛渡过每一个艰难的时刻。有必要事情得出门,也会随时跟她留言。

除此之外的小部分欢乐场,比如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月亮倒映在波光粼粼的黑蓝色水面上。

加班回家路口,买到最后一个沙瓤西瓜,眼前投个喜欢的电影。

某天清晨安然醒来,难得一遇的暖色阳光洒在地板......

这些都是努力生活的棒棒糖。两人吵吵闹闹,相爱相杀,互相填补。

唯独吃饺子这件事,演变成程之衔内心深处的一大痛点。

舒笛和心理医生讲过,死局棋盘。他本人极度抗拒,别人怎么旁敲侧击都没用。

下周一是刘涟妮两周年祭日,舒笛最近情绪特别消沉,部门的员工也有所领会。

领导又开始无止境的加班,工作任务几乎变成双倍的量。钟望坐她办公桌对面,盯着女人看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掏出手机,联系程之衔。

“元宝,放下手机!”舒笛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满是压迫。

电脑桌前对着键盘敲打半天的手指暂停,房间恢复安静,说完话她回眼,继续敲键盘。

任何事情程之衔都能接着她,唯独刘涟妮的事情,对程之衔来说也是一个痛点。

程之衔前两天说已经订好往返机票,舒笛让他退掉他的那两张,他说他想去拜访二老。

“要我说,你直接跟他说,就说不行,我没准备好带你见家长。”

舒笛从屏幕里抬头,把东西往旁边一推,双手撑着下巴看向钟望。

“他现在这样,责任全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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