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因为你,我家那蠢货跟我决裂了。”
第三百零六章
“我要窒息了我要,我想回家。”
秋安纯往后退,正好被杨老师拦住去路,把她推向那些画作,美名其曰陶冶艺术情操扩充想象力,她想象力是半点没扩充,被观赏的人群挤着挤着离那幅坏女人越来越近。
画家长的特别瘦,扎了个单马尾,离近了还能闻到丙烯味,他神采奕奕描述自己的创作灵感,说是通过这座山顶教堂几年前的传闻而展开了系列化作。面容身影有参照物,来自于他的朋友,某位大人物亲自点的题。
捧场人很多,大家都点着头一副很懂的样子,也没怎么注意有个穿背带裤的跟画上穿婚纱那女人特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秋安纯捂着脸跟做贼似的,猫着腰,掏出手机给何绅打电话。她站在树下哆哆嗦嗦,那边电话通了。顺刚给裴老二办好出院手续,本来还想住个两三天,但老毛病也弄不好,就说要回归工作岗位给她卖饼子。何绅问有什么事,秋安纯苦着脸。
“怎么,画展不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地方选的不太好。”
她要是知道是这地方,别说来,听到这个字都恨不得躲被子里去。
这时身后脚步声渐近,拍了拍秋安纯肩膀,提示画展内不可用手机拍摄,请到前台提交保管,她转身,鸽子聚集在房顶,阳光正好,咕咕叫个不停。
十分钟后,某大厦顶层会议室刚解散,针对季度报表做出核算,想着把多余资金腾出一小部分投资其他产业。
男人坐在皮椅上,精神不错,把一堆新签完的合同让秘书收集带回别墅书房保存,此时手机响起,属下言语简洁,短短两句话,解释清了来龙去脉,他英俊的面容有些微变,手压在桌面轻缓敲击,告诉对方。
“没必要关着,把人送过来看看。”
裴州转身问秘书,下午行程还有多少,秘书知道他这么问什么意思,看了眼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几分钟后女人被几辆车接走,阵仗很大,黑压压一群人。光是车就有四五辆,同学们刚爬上山顶,就看着秋安纯被人家赶鸭子上架往电梯口吆喝。她吓坏了,挣扎着想跑,然后就被人家抓小鸡似的说声得罪了,拎着女人衣领进电梯。
手机没收,连水壶都要检查检查,杯底看有没有藏刀片儿,水有没有毒,黑衣人直接把她蜂蜜水喝的一干二净,秋安纯舔舔嘴唇子,要手机手机也没有,下了车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步伐渐快一路小跑去往目的地。
门开后往里一推,顶层的接待室相当空旷,男人站在落地窗边,侧头看过来,他头发稍微剪短了些,在目光扫向她身上那一瞬,身后大门“砰”的一声关闭,沉闷厚重的响声激的她背脊一阵颤抖,忙低下头,可视线中,就盯着男人那双看起相当昂贵的牛津皮鞋缓缓逼近,踩在黑色软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的阴影很轻松就把秋安纯吞噬了个一干二净,背着双手,停在面前,观察女人几年来发生的变化,长得还是小,穿着背带裤,脚上一双运动鞋,鼻尖冒着细汗,看起很紧张。
她心脏突突跳着快跳上嗓子眼,空气中弥漫着男人西服上淡淡味道,整个大厦顶层,接待室空旷到说句话都有回声。
“怕么。”
他问,秋安纯肩膀感受到重量,他发出一声轻笑,沉声说着。
“你看起,还是很怕我。”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般,裴州转身走到饮水机旁,给她接了杯水,一次性杯子相当软,拿在手中没有实质感,秋安纯嗓子发抖,没说话,眼睫毛不停的闪动,无形中压力渐渐出来,在空白的这么长一段时光中,她并不知晓男人是以怎样的生活方式维持生命流逝,但就在她喝的第一口水中,因为他的冷静发言,呛着了。
“因为你,我家那蠢货跟我决裂了。”
“两年没回家。”
“……”
“喝完了就跟我走。”
她开始咳嗽,放下杯子急急忙忙跟了过去,隔壁挨着他的办公室,小黑屋里没窗户,他特地叫人封死了窗户,灯一打开,满墙的画,全是她。甚至还有裸背,半截翅膀以被渲染成黑色,朦胧中有那么一丝堕落的味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咕咕叫的鸽子。还有一些画带着奇幻色彩性暗示的眼神与姿态。
系列作分为二十部,全是以她为原型,从天使堕落转变成坏女人,恶魔,地狱之花。
秋安纯站在门边,脑壳子要昏了,突然就被男人忽的伸手拉进去,门一关,不知为何,关上门后的光线好似画上每一个她,都以一种漠视的目光凝视着出现在屋子里的人。
“你的……画家朋友画的么。”
她实在找不到说的,憋出这么句,显得有点尴尬。裴州转身,挑眉问她。
“画家朋友?”
他轻笑。
“我可没什么朋友。”
估计是炫耀跟他攀关系罢了,他们之间不过是纯粹的合作关系,男人骨子里没什么艺术品位,这里每幅画价格都不菲,这可不是朋友能提出的价格。
秋安纯这时候渐渐才知道,着男人带她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留言:突然变得很难写。
“你也插…插一下吧。”
第三百零七章
或许对他来说,与人来往几乎是维持各求所需或是分割利益的必要条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像画家一样,把他列为朋友名单对外大肆宣扬不过是想彰显自己高人一等。想跟他做朋友不一定是真想做朋友,抱大腿是真,揩点油水这是真,段位高点,时常联络走动关系,不都是为了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回报而已。
“这些画怎么样,像不像你。”
裴州问她,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和画一样,都带着一种漠视的神情,好似注视着她。秋安纯后退两步,从这一刻知道了,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有钱办不了的事。”
钱办不了事就令他倍感烦躁,秋安纯承担着这样一个角色。
裴州告诉他,他家那个蠢货差点没活过来,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心跳如龟爬,强心针打了没用,手术台上有一瞬停止过心跳。
他没办法用钱办到让人健康无忧,被捅一刀会死,撞车会死,从楼上跳下去也会死。
“他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我给了绑匪超过两倍的价钱。”
因为他们要钱,所以真正来算,这些人都没秋安纯可怕,他不曾感到过惊慌无助,但她成功了。
墙上所有画中的她,神情漠视,无动于衷。等她真正某一天来到这个地方,也会感受到这种目光。
“好奇他活下来后又干了些什么麽。”
裴州问,缓缓走进,把人逼到角落,抬手替她整理好肩膀滑落下去的背带裤,缓缓上移,并说着。
说那个蠢货醒来后半秒记恨她的心思都没有,魔障似的,出院缩在家里连澡也不洗。
“他不让我找你,连调查都不让。”
然后在某一天跟他吵架,兄弟之间挥拳相向,从来不敢跟他叫嚣的弟弟挥舞着拳头保护一个捅了自己一刀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幸福快乐的女人。然后男人发现,他弟弟如此不堪一击,以前健康如牛,这会被打两拳,皱着眉蹲那捂着心坎直不起腰。
要不是他家这蠢货,他早把她抓回来了。
他们整整两年没碰过面,没说过话了,对于裴州来讲,没有朋友,只有兄弟能信。
“你坏不坏,你说。”
裴州问,替她整理了衣服后明显感觉到女人肩膀颤抖不停,但为了彰显她的坏,这个男人难得暴露出自己的缺陷。
他很孤独。
一直孤独,这不是陪伴就能带给他幸福温暖的体验。
以前她年纪小,看不出来,只觉得他可怕。身份高贵,穿金戴银,刀枪不入。可现在她看出来了,因为她生了妮妮,那种亲骨肉的感觉,没办法形容的。
所以这个男人在告诉她,那一刀下去,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究竟有没有深思熟虑过呢。
人死了的话,就是真的死了。
妮妮两岁,而他们相互度过了近二十年,孤独高傲的少年拥有了一个弟弟,可能不仅仅是弟弟这么简单,或多或少也承载着朋友的角色。
他纵容他,保护他,让他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了,这男人想说什么。
她把他唯一且保护在身后的亲人。即使在当时的她眼底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可只要能仗着他“喜欢”她,就能为所欲为,捅上一刀。
在孤独高傲的男人眼中,邪恶之花如她一样,绽放美丽,哪怕即使是这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想她,白日想她时饱含恨意,黑夜梦她时饱含兽欲,醒来又觉得苍凉冰冷,时间嘀嗒前行,所有都变成了空白,变的索然无味。
弟弟也走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干嘛还要没日没夜往上爬,又赚钱给谁花呢。
屋子里就两个人,裴州说完,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竟然敢踏上我的地盘,故地重游,真以为几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么。”
她摇摇头。“不…不是…”
他居高临下,冷哼一声,然后侧身把门打开走了出去,秋安纯跟在后面,就听着男人语气冰冷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下午联络好了警察,杀人未遂这事儿闹大了,但看在他弟也不是人伤害过她的份上,七八年牢就算了吧,坐一年牢好了。下午做笔录,然后被抓去派出所关着,邪恶之花得认罪伏法,大家都是社会良好公民,这种私事谁欠的多欠的少,算不清的话就让警察叔叔法官叔叔介入,大家把事情踩在台面上讲。
但谁知道警察叔叔和法官叔叔是不是受他贿赂或者本来就是他的人呢。
“我看人也快到了。”
裴州刚说完,看了眼表,秘书办事应该没有太慢才对,他正蹙眉,谁知几步远之外的女人忽然凑近,泪眼汪汪,眉头紧锁,当着男人的面扑通一跪,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着她故意压低嗓音的一句。
“我错了……”
语气相当诚恳,认真,没以前那种可怜兮兮的味道。
其实她想看完画展然后回去当面跟裴寒道歉的,从他倒在街边开始,她就意识到了自己伤害了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他干过很多混蛋事,可要真掰扯谁错的多一些,都没有意义,仿佛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掩盖一般。
“我错了…我。”
男人身形一顿,低头看着认错态度太过端正的女人,速度也很快。跪姿还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鸭子跪,居然还是土下座,俩手撑着地面,给他拜年似的磕了个头,软毯太软了,没磕头砸地板那种哐哐声,裴州后退两步,这造型摆的挺好。
“电影看的挺丰富的啊。”
感觉下一秒这小朋友会抽出一把刀来整个切腹自尽给他看看,邪恶之花到底是在黑道大老巢住过。
秋安纯哭的伤心,抹了把泪。
“你也插…插一下吧。”
“插?”
男人把手从西服裤里放出来,喉结滚动。
就看女人开始动手解身上背带裤,这边松开,那边松开,然后哭着在屁股口袋摸摸,摸出一把防身用的尖锐小刀。
外表是一只眉笔,看不太出来像个利器,拔开盖,双手递过去。
“插一刀吧……”
“但是别,别插太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