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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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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戴铎身后的两个孩子,楚言又惊又喜:“小峰,小岚,你们怎么来了?”

小峰小岚上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见过姑娘。”

楚言脸色一白,直瞪瞪地盯着戴铎。

戴铎躬了躬身,赔笑道:“四爷让这两个孩子来陪陪姑娘,给姑娘解解闷儿。”

“请戴总管替我多谢四爷费心。你们两个起来吧。”楚言强压下诸多情绪,淡淡地。

知道她心绪不良,戴铎略微传达了几句话,就识趣地走了。

上下打量了两个孩子一番,脸色红润精神不错,虽然穿这下人的衣服,倒也干净整洁,看来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时日虽短,那些天朝夕相处,相依为命,实如亲人一般,可一觉醒来,居然就成了主子奴仆。楚言呆呆地望着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峰小岚局促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楚言暗自喟叹,革命不成,她又被关回了笼中,何苦拖累他们?不如让他们去吧,求求那人安排一下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衣食无忧,小峰机灵懂事,应该能保他兄妹安全。

小峰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边上的两个丫头。

楚言心中一动,吩咐道:“你们去拿些果子点心来,再问问戴总管,能不能让他们住在这院,若是可以,就替他们把房间收拾了。还有,昨儿送来那件衣裳,别的还好,那些花边太罗嗦,我不喜欢,拿去叫人拆了再送回来,我明儿要穿。”

丫头应声而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小峰拉着小岚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微微笑着:“小岚,你看,姐姐的病全好了。”

小岚眼中闪着泪花,使劲点头。

“你们?”楚言鼻子一算,把小岚拉到怀里,为她拭泪,自己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四爷说你身份尊贵,不可冒犯,我们若想跟着你,只能做你的奴才,唤你做姑娘。我同小岚说,怎么称呼都没有关系,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姐姐。”

楚言摇摇头:“你们不能跟着我。我如今连自己的事都不能自主,你们只会受我连累。我去求四爷找找你们的亲戚,或者找个好人家收养你们。”

“收养我们,然后有个什么事儿,再把我们丢下或者干脆卖了?到那时也是做奴才,还不定遇上什么样的主子。”年纪虽小,小峰却已经对人性悲观:“我们的爹娘都死了,最亲近的,就是姐姐。左右都是作奴才,我们情愿跟着姐姐和四爷。”

楚言叹了口气:“这事儿慢慢再说吧。这些天,你们住在哪里?同仁堂的人呢?”

原来,四阿哥竟把他们交给府台大人照料。知府老爷不敢怠慢,把他们养在了自己的别院里,每天好吃好喝好穿,不打不骂,还给小峰治伤,也就跟养猫养狗养鸟一样圈着。今天一早,去了两个人,带他们过来见了四阿哥,再经过一番调教,然后才过来见楚言。

小峰说起话来条理清楚,说到乐家山把她交给了四阿哥,自己带人回京去了,颇有些不满。楚言苦笑,没想到四阿哥来得那么快,也没想到乐二哥不通医术,先撞上一个见色起意的泼皮,又遇到一个信口雌黄的庸医,她的运气还真好得可以!乐二哥是个重情义的,可再讲义气,也不能拿家族的安危未来当作鸡蛋往石头上碰吧?首发

有多少人敢违抗皇家的意志?也就是他们兄弟父子之间自个儿斗一斗吧。

随着小峰小岚的出现,她的禁足令也解除了。四阿哥准备兑现诺言,带她去淮阴城里转转。出门的准备就绪,京城里却来了两份紧急公文。这么回转,她必要失望,四阿哥只得挑了两个得力的手下,好生嘱咐一番,看着她上车才走开。

她和早燕罗衾约好的碰头地点是龙华客栈,离城中心的鼓楼不远。罗衾北上路过淮阴,就记住了这么一家客栈的名字,坐落于闹市,来往的人多,不容易引人注意。

不知早燕他们是不是还在客栈等她,怎么想个法子见上一面,也好叫他们放心。楚言假说饿了,非要在龙华客栈正对的那间饭馆买点东西吃。四阿哥的手下不敢阻拦,只得买了些点心回来。楚言吩咐把车停在原处,让她吃完再走,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用手撩起帘子往外张望。

一个酷似罗衾的男子从对面走来,进了边上一间铺子。楚言定睛一看,是家裁缝铺,不由心中暗喜,对两个随人说要过去看看,合适的话要做两件新衣服。那两人从四阿哥那里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她看住她却也不可拘束了她,想她这么个千金小姐心血来潮要做衣服也不奇怪,乖乖地把停到裁缝铺门口。一个看着车,一个陪着她进了店里。

楚言先看那些成衣,唧唧咕咕地评论一番,然后挑了两块料子,让店主叫个女师傅过来给她量尺寸。看出这位女客来头不小,店主陪着小心迎进里面一个隔出来的小单间。

不一会儿,低头进来一个年轻妇人,正是早燕。再次相逢,恍然隔世,二人都是又惊又喜。

早燕他们早知道四阿哥来淮安府,寻人的差役也曾到龙华客栈查问,听说四阿哥大动干戈地找大夫,就知道楚言被找到而且病了。罗衾每日四处走动探听消息,早燕设法到这家铺子帮忙,从往来的客人那里打听点情况。

想到她们斟酌再三,自以为十拿九稳的逃跑计划,轻易破产,还让楚言吃了那么大苦头,早燕落下泪来:“早知道,真不该约在淮阴见面,洪泽湖边上随便挑个镇子也就是了,或者干脆让我们去找你。”

楚言苦笑,洪泽湖那么大,这么些村镇,谁知道她会在那里上岸?当初他们知道的也就是淮阴这么一个地名。当初自以为周密的计划,如今看来也和盲人摸象差不多。

早燕把声音压得极低:“这些日子,我和罗衾没有闲着,这一带摸得差不多,看好了几个落脚之处。如果此时罗衾带着你从铺子的后门逃走,我随后赶来,虽无十分把握,倒还值得一试。”

很感动他们的忠诚和好意,可听说四阿哥曾在淮阴城大肆寻找她,楚言有了很不好的感觉。他多半是早知道她要往淮阴来,在此守株待兔,他一定会想为什么,也会猜测她有接应的人。和早燕他们不同,她对他的印象混杂了对后世雍正手段的认识,换一个对手,她还会存两分侥幸,对这个人,她不敢:“不,你们走吧。我已经逃过一次,四爷必定心生警觉,断不会容我有第二次。只怕出不了城就被抓回来,白白连累了你们和这里的店家。命该如此,我认了!”

见她态度坚决,想到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期,早燕也觉黯然,从胸衣里掏出几张银票:“你放在我这儿的银票——”

楚言把银票推了回去:“你收着,若有心,就拿这些钱去做些事情。我回去以后,留得命在,就不会缺钱花。说起来,这些钱来得容易,弄不好有些还是不义之财,日后,若是遇上能帮要帮的,你替我做几件好事吧。”

“你当真愿意回去?万一皇上治罪?”

“苦头是要吃一些的,治罪倒也未必。”楚言微微一笑,并不十分在意。这些天坐井观天,沉下心来静思,想通了一些事。去准噶尔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生计无虑,也不用担心被追捕,走一步看一步,那边的天空未必就比这边低。

晚饭时,四阿哥状似无意地问:“今儿都去了哪里?”

“逛了逛鼓楼,去了韩侯祠,梁红玉祠。”

“可有什么有趣的人或事。”

楚言心中一动,有意地说:“遇到一个熟人。四爷可知道云想衣裳的早燕?想不到她也在淮阴,做衣服时可巧竟遇上了。”

“哦?”四阿哥声色不动,淡淡地问:“她到淮阴来做什么?难道你那个云想衣裳预备把分铺开到淮阴来?”

楚言越发肯定四阿哥早就知情,也装作不在意:“没听说有这个打算。她嫁人了,要去丈夫老家探亲,路过这里,看上此地风土人情,有意多盘旋了几日。我笑她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往南走地方更富庶,风光也更明媚。”

四阿哥点头笑笑,没有说话。吃完饭,相对饮茶的时候,突然说:“淮安是比不上江南,却也是人杰地灵,历史上出了不少人物。今儿食了言,看样子明后天要下雨,几时天好了,我陪你到城外走走,省得整天闷着闷出毛病。”

过了几天,四阿哥果然抽空带她出城,还带上了小峰小岚。

小峰骑在一匹小马上,跟在四阿哥身边,虽是小厮打扮,倒也干净整齐,精神抖擞,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楚言微微叹息,看来这孩子是决定跟着四阿哥了,只不知将来对他们是福是祸。

去了古运河边上的韩侯钓台,随从带了食盒茶水,找了个清静阴凉的地方铺开带来的毡子,两人席地而坐。野餐也是夏日休闲的一大乐事。

四阿哥一边饮着凉茶,一边望着钓台说道:“据说韩信发迹之前,家境贫穷,以钓鱼卖鱼糊口,在这里钓鱼时得漂母周济饭食。漂母无知无识,竟能青眼识英雄,无怪乎后人云:人间岂少真男子,千古无如此妇人。”

“四爷怎会信那些酸腐文人的话?他们说那些话写那些文都是借古讽今,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空为英雄却无人赏识,穿凿附会,非要说漂母是看出韩信能成大才,才恩赐饭食。‘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其实,漂母也就是个好心的大娘。这世间,漂母并不少,困顿窘迫,靠别人好心糊口度日,而日后能有所作为的不多,发迹后还能记得一饭之恩的少之又少,故而,韩信和漂母的故事才成了千古绝唱。韩信发迹以后,不以出身为耻,回故乡报答,是个有情义的。也因为这份真性情,信了萧何,为女子所诈,被吕后斩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令人唏嘘。”

四阿哥有些好笑地挑起眉毛:“我不过触景生情说了两句,竟惹出你这么一箩筐话。文人骚客借古讽今,感怀身世,本是常事。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才能的人,无人青眼慧眼相识,被埋没了,也是有的。识人识才,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英雄总有人识得。”

“你说的轻巧。是金子你就认得?是英雄你就识得?”

“金子我自然认得,只有把假金当真金的。英雄更是识得。”

“哦?说说你见过几个英雄?倒是指一个给我看看。”

“眼前就有一个。”楚言嘻皮笑脸:“我看四爷就是个英雄啊。”

“马屁精!”四阿哥笑骂,心里却很受用。

填充过肚子,一行人沿着道边的树荫信步而行,领略这一带的田园风光。

几个孩子在水田里嬉闹玩耍,两三个一群,不时从捞起什么扔进鱼篓。

四阿哥皱起眉:“这些孩子好不晓事,怎么在稻田里玩耍?踩到庄稼,坏了收成,来年一家人嚼什么?”

小峰笑嘻嘻地插嘴:“四爷,他们是在抓泥鳅呢。拿回家可是难得的荤菜。趁夏天多抓些泥鳅,烤干了收起来,够一家人吃一个冬天。”

“是这么回事儿。”四阿哥来了兴致:“泥鳅原来是这么个捉法。阿楚,你不是唱过这么一首歌么?十三弟十四弟还跟我嚷嚷了一阵子,今儿赶上了,就带你捉一回泥鳅。”

楚言笑道:“四爷,歌虽是我唱的,我可没嚷嚷要捉泥鳅。您瞧瞧,这田里可有女子?大家闺秀,做这种事情,德言工容还剩什么了?”

“念点书,别的没学会,就知道拿来和我顶嘴。得,你好好呆着,泥鳅我来抓。回去你好好作出几碗泥鳅菜来。”四阿哥决心一展雄风。

“是。四爷,你可小心着点,水田里弄不好有蚂蟥。”楚言带着小岚在田边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坏心地等看热闹。

四阿哥当真脱下鞋袜,带着小峰下田去,先从那些孩子手上买了一个鱼篓来。只看那个孩子吓呆惊傻了的样子,楚言猜这位自诩知民间疾苦会过日子的四爷,出手大概也是颗金瓜子。

小峰以前跟着村里的大孩子捉过泥鳅,本是熟门熟路,热心地指点着,告诉四阿哥干这活的技巧。四阿哥悟性甚高,一点就透,可真到自己去抓,却又不行。好不容易看准了下手,刚刚碰着,就被它跑了,脸上还溅了几点泥水,一个用力过猛,差点栽进泥里。小峰要分心照顾他,抓住两条,居然还被跑掉一条。那几个农家孩子看到一位锦衣公子下田摸泥鳅,都停下来伸着脖子看希奇,见他们空忙半天,洋相百出,没有斩获,忍不住发出善意的嘲笑。

小岚也悄声笑道:“四爷真笨!”

“嘘!”楚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让他听见!四爷可是死要面子的人。”

折腾好半天,一无所获,还踩坏了一片秧苗,四阿哥大失颜面,也有点累了,有些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发现三个随从想笑又不敢笑一付忍得很辛苦的样子,十分气恼:“主子有事,奴才服其劳。都给我下田抓泥鳅去!”

“啊?!”三人一脸苦相。

楚言连忙板住脸,一本正经地劝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四爷的英明神武自然要用在军国大事上,何苦在小事上较真。四爷御下有方,一向最讲究分工,三位大人把工夫花在武艺骑射为四爷办差上,抓泥鳅的功夫只怕没练过。”

“是啊,四爷,奴才们连田也没下过,恐怕一步就是个马趴,白白叫那群小鬼笑话了去。”

“哼!”四阿哥虎着脸,对楚言伸出一只手:“拉我上去!”

“是。”楚言乖乖伸出手,不等他抓住,又抽了回去,藏到身后。

“怎么回事儿?”

“四爷,您一手的泥!还有啊,您那么重,我劲儿又小,万一没把您拉上来,倒被您拽进田里去了,咱们今儿的脸可就丢大了!”

四阿哥气得乐了:“你这个小脑瓜子,成天不想好事!”

三个不肯下田捉泥鳅的奴才连忙过来殷勤地拉主子上来,不知哪里变出来一条干净毛巾,又用水囊取来清水让他洗脸洗手洗脚。

小峰年轻好胜,挨那群孩子笑话,憋了一肚子气,去了四阿哥这个包袱,抖擞精神一口气抓了十多只泥鳅。

卖给他们鱼篓的那个孩子走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四阿哥给的钱太多,索性把自己那一篓泥鳅连着鱼篓都给了他们。

楚言笑眯眯地道了谢接过来,发现沉甸甸的,竟有大半篓,连忙把小峰叫回来:“别抓了,这些够吃上十天半月的。”

小峰听话地回来,把鱼篓交给跑过去的小岚拿着,坐下穿鞋。

四阿哥踩坏了农家的庄稼,有些过意不去,打听这片田是谁家的,让留点钱做赔偿。

虽然没能亲手抓到半只泥鳅,四阿哥心情倒还不错,望着这青山绿水,突然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个别院,你我就做俩富贵闲人,倒也不错。你说呢?”

楚言一愣,摇头笑道:“四爷是大清的贝勒,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想做富贵闲人?只怕皇上不答应。”

“皇阿玛身边能人多,左膀右臂轮不到我。贝勒?你以为我稀罕这个贝勒么?”四阿哥口气淡下来,还有点负气的意思。他心里还真没看重过这个贝勒。当初封爵,三哥封的是郡王,他和五弟七弟八弟封的是贝勒。人们都说老八是向上封的,而他是向下封的,足见皇阿玛看重老八,不喜欢他。皇阿玛还借题发挥,说他喜怒不定,对他表示失望。从那以后,他就常常被用来和老八比,做老八的陪衬。老八的贤德能干比出他的少有作为,他的不近人情衬出老八的会做人得人心。八弟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可突然被出身低下从小没正眼看过的弟弟压在了头上,他心里不是不气恼的,还不能露一星半点,否则,更让人嚼舌头。这个贝勒的爵位,倒像是他的委屈的开始。

好像是误进雷区了。楚言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是很器重四爷的。”

皇阿玛曾经是很疼爱他的,可自从——四阿哥摇摇头,把藏在心底的牢骚重新压下去,盯住她的眼睛:“怎么同皇阿玛说,是我的事。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他的差事其实早几天就办好了,她的病也好了,他拖着不肯启程,只因想不好拿她怎么办。把她蓄意逃跑的事遮掩过去容易,皇阿玛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真治她的罪。可她得罪了太子,回到宫里,除非太后还像从前那么护着她,不然可有苦头吃。还有,她和阿格策旺日朗的四年之约眼见就要到了,和十三弟的婚约又悬在半空中。桩桩件件都够让人操心。要想永远护住她,也许只有一个办法!

皇阿玛必要恼怒,打骂还是轻的,也许还要革了他的爵。用个贝勒的称号换得与她相伴的日子,他觉得值得!找回她以后的这些日子,他很快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在快活了,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够在清晏园一直这么住下去。他愿意,可她呢?

他目光灼灼。她明白过来,他在给她一个机会,一个选择的机会。虽然不清楚因为什么,可她相信他突然想做富贵闲人并非矫情。中国的知识分子传统上受儒家和道家的影响最深,受打击受排挤时就想着归隐田园寄情山水,有机会跻身庙堂了就决定要治国平天下。何况,他是皇子,庙堂还不就是他的老家?又不是被放逐,几时想回去都可以。就是这避居山野,也有可能是以退为进的一步。

而她是个女人。在这里,女人的一生一经决定就无法改变。迈出那一步,她再也没有退路。再说,与另外两个人的温和尊重不同,他刚冷强硬。一日要她,哪怕在她脖子上套上木枷铁链,用拖的,他也会逼她跟着他走。几时不要她了,他也会弄个箱子把她关起来,在箱子上刻上他的名号,把钥匙挂在自己腰间。这种事上,她错不起。

她久久没有答复。他的目光锐利起来,眯起眼,淡淡地催促:“你只需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又是一个“愿意还是不愿意”,楚言苦笑,答案出口的刹那,这些天的温情,这几年亦父亦兄亦友的情谊,都将烟消云散。

一个随从跑过来,指着疾驰而来的三匹快马:“四爷,八爷来了。”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楚言吓得一哆嗦,大热天的,脊背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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